第一章你是不是嫌弃我
“你知晓吗,太常卿张闲鹭大人,近来又受了陛下夸奖,前途无限呢。”
公主府绿竹森森,雨意弥漫,屋檐下的雨滴落下绽开朵朵小水花,
我本坐檐下百无聊连赏雨,侍女声音情绪透过雨幕传来,听得这名字我心攸地缩起来,
“不像咱驸马这么久还是个御史中丞,还是陛下看公主的面子封的。”
“最惨还不受公主待见,连房都不让他进呢。”
侍女说着遥遥朝我这边望了眼,
我莫名竟感到心虚,心下一紧,急忙拂袖起身,
奈何她们的话还紧随着我:“咱驸马也曾是享誉天下的才子,由大中正举荐陛下亲点,谁知竟是个不上进的……”
这些流言蜚语我早不放心上,稳住心神,
回房却瞧见一男人自房里衣衫不整窜出,
他脖颈间尽是青紫,顾不上红肿的半边脸,边哭边磕头:“公主饶命,公主再给我次机会……”
我住了脚,眼见面带春意的公主跨出门槛,整理好衣衫,狠命拿脚捻着那男人薄弱之处,
看他疼得浑身发抖,她刻薄地撇了下唇,瞧了眼我:“**。”
我恭顺低头,装不懂她的指桑骂槐。
“拉下去,发卖了罢。”她揉了揉太阳穴,
“看什么!像个死人,还不将我扶回去。”公主眼盯住我,冷声道,
屋内还有股难闻气息,我忍住胃中翻江倒海,扶她躺下,
“看什么?”公主慵懒躺下,拿手挑起我脸,笑道,“看着我与旁的男人在一起,你妒了?”
我摇头:“公主休息罢。”
公主扯住我衣袖,厉声问:“我问你是不是妒了!”
我趔趄几步,站定瞧她,
外头风雨正盛,屋内檀香袅袅,受天气影响,她身下的裘皮都黯淡几分,她紧紧拿眼盯着我,
“我不会妒,”我挺直腰板,一根根掰开她手指,睨她轻声,“你我成亲之时,早商定好互不干涉,臣不敢忘。”
“呵,我倒忘了,”她一下躺回去,似笑非笑瞧我半晌,开口,“明日祭祀你随我去罢,正好见见你的挚友张闲鹭大人。”
我瞳孔微微收缩,强装镇定说了声“好。”
明日是“祈农节”,上马车后公主拿手撑着头:“呵,沐浴新衣,驸马如此上心,真叫我……”
她蛇般眼盯住我,冷冷道:“受宠若惊啊。”
我置若罔闻,郊野祭坛人头攒动,可我眼紧随着那人。
台坛前张闲鹭穿着平巾帻袍服,红锃带,黑漆纱冠,她目光炯炯,行着繁复礼节,
各士族代表人眼盯着她,跟随她一举一动,
山风吹过,发丝乱扰着她白净面庞,
我想她定在蹙眉,心头暗笑,
蓦然,我们的视线相交,我的心狂跳像要冲破胸膛,
直到同僚拽我,我才慢半拍跪下。
张闲鹭:“天子受神命,祭天地,祭山川四方……”
她将红布交到陛下手中。
而今天下混战,陛下也是依靠士族势力,才将政权暂且建立起。
因此陛下祭天后,请士族领袖琅琊王氏的宰相王琨上台,
陛下拉着他的手深情道:“王与马共天下。”
我瞧见张闲鹭神色凝肃,眼落在王琨身上,不知在想什么。
仪式结束后,我急匆匆赶到郊野外一处别苑,甚至连朝服都来不及换下,
推门时,张闲鹭正背对着我脱下朝服,她身子纤细,脸映着那灼灼杏花,仅一个侧脸便叫我口干舌燥。
“你来了。”
我回身锁住门,大步踏过去,展臂将她揽进怀中,用力抱着,
她闷哼声,随着我耳鬓厮磨,我将她抱在床上,胸膛剧烈起伏。
“张大人风姿卓越啊。”我边深深吻她,含糊说着,边将她簪子扯下,手伸进她脑后,把玩着她的青丝,
张闲鹭眼中媚态流转,抬手止住我动作,待我目光灼灼瞧她,
她描摹着我的眉眼,慵懒道:“李大人,看起来像要将我吃了。”
我面色酡红,为她主动而幸福到激动难忍。
我瞧她眼角含笑,似心情不错,方小心翼翼扯下她的衣服,
张闲鹭眼角泛红,狠狠咬我。
“陇西李氏近来不太老实啊,要好好敲打下了。”
我将头埋在她耳边,长长吐了一口气:“现在我们不说这些。”
“怎么能不说,”张闲鹭闲闲道,她平复了下,推开我坐起来,手把玩着头发,抱怨道,“我吴郡张家倒了血霉坐落在他旁边,不仅广收流民,还减轻赋役,惹得我家那些佃农都抻长脖子瞧。”
而今乱世,谁不想夸大地盘,
我凑过去,将下巴搁在她颈窝处,嗅着她身上的幽香,淡淡道:“李氏那种小门户还值得你费心,只要……”
张闲鹭冷笑声,眼底多了丝阴鸷:“你懂什么,他家传出风声要和颍川庾家联姻,到时候我张家只能被他们吞并。”
“打来打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她烦躁骂了声,
“我会陪你。”我把头埋在她膝头,闷声,“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陪你,阿鹭。”
“别这么叫我,”张闲鹭眼凉了几分,她开始穿衣服,“快回去吧,”
我眼惶惶盯她,咽了下口水,央求道:“这么久没见,多陪我会儿……”
“你回去准备下,记住,李淮你要帮我。”
张闲鹭充耳未闻,我连留恋的话都说不出口,我去拉她,被她按到伤口,疼得我“嘶”一声,
张闲鹭瞥见手臂上青紫,随口问:“公主打的?”
我愣住,干涩道:“没,我自己磕的……”
张闲鹭呵呵一笑:“这种伤对你不算什么吧,还没我小时打得狠。”
“你不会是因为没伺候好公主,才惹得她不爽的罢?”
她清明眼珠转了圈,探究盯着我,
许是见我脸青了几分,张闲鹭收回眼:“我开玩笑的,还挂脸。”
“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嫌我,我没让她碰我……”我急急道,眼眶红了半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