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抵债

任凭我妈如何挣扎，嘶吼，哪怕是哭哑了嗓子，他也依旧无动于衷。

第二天，天不亮，当我妈拖着残破的身体，回到家里的时候，他可能才觉得自己头顶绿油油，心里气不过。

越发看我妈不顺眼，对着她又是一顿暴打。

我奶在旁边看着，只一个劲的骂我妈是**，不守妇道，是个万人枕的畜生！

我妈早已万念俱灰，要不是心里还惦记着我，她早就投河死了。

可早上路过那条结冰的河时，她犹豫了半晌，最后还是回来了。

她不想让我伤心，不想让我难过，马山过年了，她答应了我要给我过生日，她必须说到做到。

几十年的痛苦都忍了，这些痛苦对她来说，好像又不算什么了。

看我妈这么不要脸，我爸心里气的发狂，他更加变本加厉的去打牌。

输了就让我妈去陪！

可能是孙大壮和李伟光他们也腻了，觉得曾经的白月光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好了。

所以当我爸再拉着我妈去抵债的时候，他们选择让我把爸还钱。

不还的话，就把房子收走！还得留下他一根手指头。

这下，我爸彻底慌了。

他哪里有钱还啊！房子要是没了，他住哪里？

看着他慌张的样子，我妈突然在一旁冷冷的笑了，笑着笑着眼泪都出来了。

「报应！报应啊！！」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我爸突然揪紧了我妈的头发扯着她往前一甩。

我妈的额头狠狠地磕在了桌角上，当时就黑紫一片。

而我爸接下来的话，却让她整个人疯了一样嘶吼。

「我还有个闺女，我用我闺女来抵！我明天就打电话让她回来！她最听这婆娘的话了！明天一准来！」

我妈不敢置信的看着我爸，她不信这是能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

「王大刚！！！招娣可是你亲闺女！！你就是个畜生！！你猪狗不如！！！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她红着眼，仿佛疯魔了一半伸着手就往我爸脸上挠。

我爸一个不妨，倒真被她挠了几道。

他也恼了，我妈那干瘦的身躯哪里是他的对手？

他拽着我妈的头发就是一阵拳打脚踢，一边打，一边骂。

「**！敢打我！！你个臭女人，看我不打死你！让你生的那个赔钱货帮老子还钱是本分！老子的种，老子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我妈疯了，她顾不上头发连着大块头皮被我爸揪掉，也要还手去扣他眼珠子。

所有的恨意，仿佛都换做了力气，拼了命的去还击！

就连一旁的孙大壮和李伟光都被吓到了。

「你这婆娘疯了吧？赶紧滚，你们俩都给我滚！」

回到家，我爸是真的要气疯了，拿着手臂粗的棍子就对着我妈打了起来。

腿被他打断，胳膊被他扭脱臼，身上更是没有一块好地方。

最后我妈只能哭求：「不要让招娣回来！她是你女儿啊！王大刚！她是你亲闺女啊！！虎毒尚且不食子啊！」

可我爸不听，就连我奶都对着她又打又骂。

「明天！明天就打电话让那死丫头回来！！我还治不了你们娘俩了？？反了天了！」

我妈的眼泪混着鲜血顺着眼眶流了下来。

「可明天，明天就是招娣的生日了啊！我的招娣.......我的招娣.......」

可我爸和我奶，没一个人在意。

于是，当天晚上，我妈穿了一身红呢子大衣，吊死在了堂屋的横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