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劳斯莱斯里。
盛夏紧抿双唇,绷着一张白净的脸看窗外。
“替你出了气,不高兴?”裴靳年侧眸,眼尾上挑。
盛夏扭头:“你违反了我们的协议,还有,我不需要你替我出气,裴二叔!”
当初与他约定好先不公之于众,结果呢?
众目睽睽之下,他竟然宣布要与她结婚!
裴家的婚礼,不只有豪门贵族到场,还有众多媒体。
一想到这事要上热搜,盛夏上火的厉害。
裴靳年未在意她对他发火,只是蹙了个眉头:“你叫我什么?我是你哪门子的二叔?”
“好,我不叫你二叔,你能收回婚礼上的话吗?”
“不能。”
裴靳年回答的干脆利索,俊朗的眉宇间漫不经心。
盛夏被噎口气,起伏着胸口,扭头继续看窗外。
车在路边停下,有人送了东西过来。
盛夏余光瞥到,是个鞋盒。
“把鞋换了下车。”裴靳年取出一双白色运动鞋递给她。
“干什么?”
盛夏没接,心里的憋屈还没散。
裴靳年将运动鞋放在她脚旁。
“早说与晚说都会是同样的效果。”他是裴靳年,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轰动全城。
“何况,我只是说结婚,你的条件里没有提这一项,不算违反。”
盛夏回想那天的话,好像确实没有说不能提结婚。
她的表情松动了些,仍别扭道:“可你不该不跟我商量,连个准备都不给我。”
裴靳年看了眼腕表:“现在给你五分钟准备。”随即推开门:“车下等你。”
盛夏怔住,反应过来只觉无语。
换上鞋,双脚顿觉解放,心里惊讶居然如此合脚。
“去哪?”她下车。
裴靳年微抬下巴,随着他眼神示意的方向,盛夏看去。
民政局??
“既然公布,顺道领证。”他说。
又是一记震惊,盛夏不满:“裴二叔,能让我做一次决定吗?”
裴靳年点头:“好,结婚证上的照片你来挑。”
“那就是没得商量?”盛夏无奈叹气,忽然想到什么,又稍稍得意:“但我身上没有户口本。”
领证要用到户口本,看他怎么领。
“已经打过招呼,先领后补。”
半小时后,盛夏看着手中的红色小本本。
不过一上午,就从未婚变成已婚,再想起这些日子,如同坐过山车,让她的身份迅速发生改变。
“接下来还会有不少麻烦要应付,”裴靳年走近,“应付不来的,可以全推给我。”
突然官宣结婚,不止要给两家人交代,还有外界,至少一个月内不会安宁。
正说着,盛夏的手机响了。
是林玉柔。
“我不会客气。”
说完,她去路边打车,顺带接通电话。
“回来,妈有话问你。”
“嗯,我也正要回去,半小时。”
刚挂断电话,裴靳年的车又在她面前停下。
车窗降下,她看见只有司机一人。
“太太,裴先生让我送您。”
盛夏进门,林玉柔便脸色难看地训斥:
“长大了,什么都可以不跟我说了?连结婚这么大的事你也现场通知?怎么不干脆连证也领了再告诉我?”
当裴靳年宣布完,下来便将女儿带走,留下她这个什么都不知情的母亲,被一问三、不知。
“妈,对不起,我......”盛夏把结婚证递过去。
林玉柔顿时傻眼。
好一会儿才缓过神,不相信似地拿过来翻开。
照片,姓名,还有钢印,无一不在告诉她都是真的。
“不是我要故意瞒您,这当中还发生了些事,没来得及。”盛夏解释。
“你跟裴靳年什么时候开始的?不会是因为他才要跟裴骁分手?他们可是叔侄!”
林玉柔并不糊涂,不会因为是裴靳年就被冲昏头,若被人知道自己的女儿同时和叔侄俩在一起,她还抬得起头?
“不不不。”盛夏连忙摆手,将来龙去脉都讲了一遍,只不过是删减版。
“怀......怀孕!”
听到怀孕,林玉柔下意识看了眼盛夏的肚子。
接二连三的冲击,她的血压也飙升到临界。
“咚咚咚!”
一阵激烈的拍门声,伴随着盛婉芬尖锐的嗓门:“开门!”
料到姑姑会来,盛夏起身,林玉柔却一把拦下:“你好好坐着。”
门一开,盛婉芬气势汹汹,凶神恶煞地咆哮:
“死丫头,给我滚出来!我供你们吃供你们喝,给我来这一招!”
林玉柔横在她面前:“婉芬,夏夏是你侄女,说话别那么难听!”
“难听?更难听的我还没说!”盛婉芬叉腰:“林玉柔,怪不得先前他俩分手,你一点都不着急,你可真不要脸,纵容女儿做出这种**的事!”
盛婉芬给自己女儿支招,好不容易从盛夏手上抢走裴骁,没想到这个死丫头居然钓上裴靳年!
更气人的是,还在她女儿婚礼上宣布,一定是死丫头出的主意,害的他们宋家丢脸!
“到底谁纵容?你向来见不得夏夏好,但凡她有什么,你女儿想尽办法夺走,如今得到裴骁,还不满意?”
向来在自己面前唯唯诺诺的落魄女人,现在竟然敢指责她,盛婉芬见桌上放着一个玻璃杯,拿起来就朝林玉柔砸。
忽然,手臂被捏住,转头,是盛夏。
“姑姑,我妈是您的嫂子!”
“呸!少给我摆谱!要不是我收留你们娘俩,早滚大街上要饭!忘恩负义的东西!”
盛夏仰头,看看满目疮痍的只有三十平的小房子,笑了:“一个月三千的房租,您可一分没少收。”
“还有,您说供我们吃喝,是指那些送过来快要烂掉的菜叶?”
盛婉芬没有丝毫羞愧,反倒更盛气凌人:
“还当过去呢,想吃山珍海味?收房租又如何,你爸可还欠我们家钱!”
她双臂一抱,讽笑:“不过,你要是不跟裴靳年结婚,我可以考虑降降房租,你这个侄女我也认,再给你介绍个更合适的。”
这就是自己的亲姑姑,毫无半分亲情,盛夏唇畔轻启:“不......”
“用”字还没出口,只听门外传来一道清冽又含着些淡然的声音:
“你要把我太太介绍给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