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在了晋安四年的腊月,那是个雪天。
其实,我早在三个月前就开始规划自己的“死讯”。
我本来想装成噎死,于是叫陈淮安买了蜜饯。
吃了十八包后,我脸憋得通红,一副呼吸不过来的样子。
可没想到,陈淮安从背后紧紧抱住我,握拳放在我腹下,框框给我压了好几次,那个蜜枣的核就“扑通”一声从我嘴巴里掉了出来。
我没死成,还被陈淮安平白无故地勒了半天。他抱得太紧,我白眼直翻,想着没被蜜枣噎死,也被他抱死。
他将我抱在怀里,对我说着“别怕,别怕”,像哄小孩似的。
核吐出来后,我还没说话,陈淮安仿佛吓得魂飞魄散,眼眶都红了。
我本来想的俏皮话突然有点不敢说了,陈淮安看起来太紧张了。他一个劲地道歉,说不该买蜜饯,还把他家祖传的玉镯子给我了。
听村里人说,陈淮安祖上阔过,这镯子很值钱,我很赞同,这玉透亮,估计在海底能卖出个高价。
我有些不好意思,只能在心里默默PASS了“噎死”这个方案,毕竟陈淮安他会急救。
所以我选择了“病逝”。
先是某一天,我开始咳嗽,帕子上沾了血。
其实那血是我用东西调的。
我把血珊瑚精的头发揪下来,磨成粉后兑了点水,整出来的玩意和血一模一样。
血珊瑚精捂着光头跑了,说要去找我爹做主。
可没办法,明明就是我那老爹叫我迅速滚回海底的。
刚开始调出来的血色我不满意,于是把那些帕子偷偷藏起来,放在我的枕头底下。
有一天陈淮安发现了,手拿着帕子怔怔问我,声音中带着苦意:“宋宋,这是怎么回事?”
我心虚着不说话,在陈淮安眼里就是一副病弱样。
他搂我入怀,艰涩开口道:“都是我这些天为科举太过专注,竟忽视了你身体。从今天起,一切事情都由我来做。”
于是第二天,我连饭都不用做了。
但其实我本来就不做饭。
我每天到海边,大喊田螺精的名字,他们就窜上来,变成男妈妈的样子,回家给我打扫屋子,坐一桌好菜。
陈淮安不知道,一直以为是我将家里操持得井井有条。
现在,我连走路去海边都不用了。
我摸着日渐圆润的小肚子,丧失了最后一点运动的动力。
而陈淮安投身炉灶间,察觉柴米油盐的琐碎,甚至觉得那比他一心只读圣贤书还要辛苦。
他有时会心疼地对我说:“宋宋,我竟然不知,你以前做了如此多的事情。你辛苦了。”
我心虚得汗流浃背,他又给我递上养生汤:“你瞧,你一直在出虚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