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仓库里阿坤这批人,其实只算个中介。
他们主要负责对外拐带合适的所谓「猪仔」,卖给上家。
被拐来的人呢,大致分两批:
漂亮女孩卖去做皮肉交易,其余的卖去诈骗公司做劳力。
我这情况,皮肉交易是肯定不行了,只能去诈骗公司。
也就是霍邻所在的地方。
那里,才是真正的人间地狱。
不过……地狱嘛,我太熟了。
我这哪是被拐?
这是回家了呀!
车子在一个破旧的三层民建小楼外停下。
我们几个全都被推搡着下了车。
门口有四个穿着背心的壮汉在站岗,人手一把冲锋枪。
我悄悄偏头看了几眼。
四周尽是荒地,远远望过去,荒山连绵,逃离无路。
荒野中每株杂草的名字,好像都叫做绝望。
怪不得,霍邻说他跑不了。
开车的司机是个肌肉大块头,带着我们推门进了屋里。
严实的铁门发出闷响,紧接着扑面而来的,便是一股发霉阴森,夹杂着淡淡血腥气的味道。
屋子不算大,集中摆了十几台电脑。
七八个人坐在电脑前,表情麻木的在打着字。
连我们进来都没有抬过头,神情木然。
好几个端着枪和电棍的人巡逻似的,围着他们,慢悠悠的走。
大块头带着我们上了二楼,在楼梯上就听见凄厉的惨叫声。
越往上走,就越清晰。
跟一楼不同,二楼摆的全是上下铺的单人床。
此时正有几个被手铐拷在床头的人,正被电棍戳着,浑身颤抖着翻白眼。
赤身裸体的男男女女,被电的鼻涕眼泪横流。
哀声哭求着:「我错了,我错了……」
可我第一眼注意到的,却是最右边。
那个哪怕被电击到浑身颤抖,也没抬头、没吭声的少年。
他的左腿,明显是使不上劲的。
单手被手铐铐在床边吊着,姿势有些别扭。
霍邻。
被打断了左腿的霍邻。
这两天因为业绩不佳,一直在挨打,浑身上下全是伤痕的霍邻。
我要找的霍邻。
「啊!」
一声惨叫,陡然在耳边炸响。
正中央的木桌子上,有个男人趴在上面,脸朝下,在被「搓澡」。
所谓「搓澡」,就是用铁质的毛刺刷子,使劲刷着人后背的皮肤。
狠狠地,一下又一下。
几下就能让人的后背血肉模糊,连丝带血,糟烂血腥。
那人的惨叫声,叫得令人毛骨悚然。
他旁边上下铺的床上,一个刀疤脸的壮汉坐在那里抽烟,然后狞笑着将一把盐撒在那人后背:
「来,消消毒。」
血肉沾了盐,那人几乎是立刻像是濒死的鱼一样绷紧了身体。
脖子死命向上仰着,血管青筋暴起。
眼球几乎要从眼眶中瞪掉。
疼到了极点,反倒叫不出声来了。
直发出恐怖的「啊,啊」声。
我身旁的两个姑娘被吓得跌倒在地,开始害怕地痛哭。
身下已经有温热的热流蜿蜒流出。
我皱眉看着桌上血肉模糊的这人,另一边的霍邻也在看。
清秀却瘦弱的少年,此刻已经抿紧了嘴唇,明显也是怕了的。
我不禁想起,霍邻的死因,是受刑感染,高烧不治。
是这个刑吗?
如果是的话,他死的时候,该有多痛苦……
下马威的功效达到了,刀疤男这才回头看向我们,邪笑一下:
「哟,欢迎新家人呐。」
「新家人别害怕,这人业绩老是不达标,我给他搓搓澡,让他精神精神,努力振作而已。」
「我相信家人们一个个这么机灵,不会像他这么垃圾的,对吧?」
说着,视线最终定在了我的脸上,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与玩味。
「长这么好看,居然发配到这里?」
「有点意思。」
「过来,让我瞅瞅,你哪儿不一样?」
行啊,瞅瞅就瞅瞅。
我扬了扬唇角,将手从小姑娘手里抽出,缓缓走到他面前。
而后,我面无表情地直接抬手,「啪」就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