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以后就不是公主了。
为了不惹人怀疑,她换上了粗布衣裳,跟我一起,把哥哥叫哥哥。
哥哥有些惶恐。
七尺男儿,在十二岁的小姑娘面前,居然红了脸。
昭荣的眼睛还红肿着,“就这么定了,你们先出去,我要就寝了。”
她仍旧娇蛮,却总算露出几分鲜活来。
出了昭荣的房门,哥哥忽然道:“这院子只有两间房,你们一人一间,我去找份差事,晚上可以睡屋顶。”
他从前给五皇子做侍卫时,就经常睡在屋顶。
风餐露宿的。
我说:“不成。”
他抬起手,摸了下我的头发,“这一路走来,你主意大了许多,可现在也是没有办法了,听哥哥的,嗯?”
我扯了下唇,“两间屋子,怎么就没你住的地方?”
“我跟她一间,你一间。”
他绷着脸,“不行,她哪里能跟你……”
我打断他,眸中带了点嘲意,“哥哥,你很厉害吗?是权倾天下还是腰缠万贯?”
“你又能为她遮风挡雨到几时?”
“若哪日,她被旁人发现,好一点,或许还会被卖到妓院,给别人当牛做马,坏一点,便要身首异处。”
我话落,啪地一声,脸被打得红肿。
哥哥举着手,颤抖得像是那天把昭荣抱回来时一样。
可这天以后,哥哥果然没再把昭荣当成什么易碎的珍宝了。
也会偶尔让她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递递东西,倒杯茶。
我也跟昭荣住到了一间屋子里。
她大概是真的不习惯睡觉的时候旁边有人,睡熟了,就会翻身挤我。
大雪天,窄窄的一张床,我被她挤得滚下来。
刚开始的时候,我会睁眼到天明。
后来实在忍不了,就把她捞起来,让她看书,陪着我熬。
她恼怒极了,险些要打我,“许知晚,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置若罔闻,指着上面的一句话问她,“哦。”
“这句什么意思?”
她睁着眼,不懂。
坊间传闻,昭荣公主顽劣,文墨不通,看来不是假话。
过了会,她不知想起什么,居然反过来笑我,“你个绣娘,学这些做什么?还要拉着我一起看。”
我叹,“多学学,总会有用的。”
又顿了良久,接着道。
“我原本也是书香世家的姑娘,昭荣。”
她愣了一下。
这时候才想起来,我其实也出身极好,只是后来家道中落,只剩了我和哥哥二人。
哥哥和五皇子,其实年少时就认识,并非只是简单的君臣和泛泛之交。
否则,也不会将她交到我哥哥手上。
我也不是一开始就在逼仄的绣坊里为人刺绣的。
她软了口气,“好吧,我不懂。”
“你讲给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