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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阿姨吃了些鱼肉,又陪她聊了许多,时间快接近十点。
我掏出手机瞧。
两小时了,程祠竟还没回我微信。
这么忙?
我不想打扰他,就还是发的微信。
【程祠,阿姨这边别担心,我来看过啦。】
【冰箱里有碗鱼汤,记得热了喝。】
蹬回家里,挨了爸妈两句调侃,我忙笑着主动卖乖收拾家务,才揭过这一茬。
时针快指向十二点。
手机时不时响起,是朋友们的新年祝福。
但置顶的对话框却始终寂静。
向来有来有回的对话下几条孤零零的信息挂着。
我撇了撇嘴,拨了电话过去。
没接。
犹豫一下,还是发的微信。
【没什么事儿,就想跟你说一句新年快乐。】
【新的一年,祝愿一切都好。】
【祝愿我们都好。】
跨年倒数响起,窗外烟花绚丽烂漫。
我挑选角度拍了一张,附上自己的笑脸发了过去。
表侄女才六岁,盼了好久的压岁钱,六点刚过,就咋咋呼呼地把我闹起来。
我没好气地把红包递过去,将她抱怀里挼了好一阵才放过。
「诶,别,小姑你看楼下,你男朋友还在外面站着呢!」她连忙求饶,手一指窗外。
「小崽子少骗我!」说着,我还是走到窗边往下看。
啊,真在。
程祠穿着黑色长款羽绒服,挺拔又清俊。
手指夹着一根烟。
却许久没动。
「程祠!」我没忍住扬起笑,喊了一声。
程祠抬头看过来。
神情因距离而模糊不清。
只是动作很快地掐灭了烟头,挥手扇着,试图散去烟味。
身后小崽子揉着自己的脸,还在嘟囔,「看啊,我没骗你,我五点过就醒了,看了他好久,才认出......」
后面的,我跑太快,没听见。
一口气跑到楼下,我才反应自己还穿着睡衣,忘记套羽绒服,顿时冷得一哆嗦。
尽快拉人进屋暖暖吧。
快步走到近前,才觉出程祠状态不对。
他偏头避着我的视线,面上毫无血色,嘴唇也是干涩泛白,身上烟味没散去多少,旁边垃圾桶上烟灰缸已经满了。
我有些慌。
出事了。
程祠很少抽烟。
因为阿姨身体不好,受不得烟味。
因为我不喜欢烟味。
上次看着他抽烟,是阿姨死活不肯接受他的肾脏移植。
我去摸他垂在身侧的手。
跟冰块似的。
「程祠,先跟我进屋!」我心疼,又有些生气,拉着他往楼道里去。
没拉动。
我扁了扁嘴,「......我冷。」
程祠这才缓缓扭头,看向我。
眼底爬着红血丝,瞳孔压抑着什么,如浓稠夜色。
他抽回了手。
我下意识一捞,没抓住。
莫名的,我眼前瞬间湿润了。
后知后觉才想起周婉那句话——你这次是真的抓不住程祠了。
残留着体温和烟味的羽绒服拢过来,挡开刺骨寒风。
程祠只穿着单薄的毛衣,蹲下身,替我将拉链拉到顶,又将帽子拉上,拢住我冻得有些发红的耳朵。
他声音低哑,「有烟味,忍一忍。」
我心里揪成一团,眼眶酸涩,挣扎着想把衣服脱下来还给他,「程祠!大冬天的就穿个毛衣你不要命了?」
「有什么事情你跟我进屋慢慢说!」
他忽地倾身将我环住。
动作很轻,微微颤抖着。
「唯一......」
他唤我。
我甚至听出了隐隐的哭腔。
很久之后,久到我都不知道过了多久。
那话终于完整。
程祠说,「楚唯一,对不起,我们分手吧。」
女孩子叫谢妍。
是谢家的小公主。
更是程祠久别重逢的青梅。
程祠不是普通家庭,也曾是富甲一方的商贾,和谢家交好,甚至订了娃娃亲。
只是后来家里破产,欠下巨额债务,程父身死抵债,程母才带着十岁的小程祠四处辗转,和我做了这七年邻居。
谢妍自小喜欢程祠,最爱以「小新娘」自居。
重逢后更是如此。
骄矜漂亮的小公主,得空就往程祠工作的地方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