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离婚
这道熟悉的声音打开了我心底尘封已久的记忆,我忍住心中的酸楚,望着他,努力地扬起一抹微笑,才开口说,“沈律师,好久不见。”
他是我表姨夫家的邻居,我爸妈离婚后,我就被表姨接到罗城小岛,和表姨一家生活在一起。
表姨家的女儿白溪喜欢沈原野,经常让我当信使,我时常去给沈原野送信却从来不敢说一句话。
面对沈原野时,我还是有种天生的自卑感。
他就好比天上的明月,而我只是空气中的尘埃。
他站在那里,就能给周遭带去万千星辉,而我,只是人人口中的克星和乞丐。
尘埃触碰不到太阳,而我,也从来不敢对他有所奢望。
“悦悦。”
丁蓓蓓的声音将我拉回了现实,她搀扶我站起来,我向沈原野道了歉。
可他还在注视着我,深色的眸光中隐藏了他所有的情绪。
令我不由自主的,又被拉回了过往。
两年前,我们确实见过。
那是个阴云密布的秋天,我回川蓟市去探望表姨,路过学校操场的时候,看到沈原野一个人在打篮球。
那时的他已经开了一家律师事务所,在川蓟市享有盛名。
而我表姐白溪也已经嫁作他妇。
我不用再接近沈原野,可他却叫住了我。
“听说你要结婚了?”
那是他第一次主动跟我说话。
也是我第一次敢抬起头仰视他。
我忘记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等我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到了机场,离开了那座城市。
后来,我也听人提起过他。
但我从来没有主动地想起过他。
两条平行线从来不会有交汇的那个点,而我爱的人,也已经来到了我的身边。
“悦悦,你怎么了?”
丁蓓蓓将地上的资料捡起来放到我的手上。
我摇头说没事,然后捧着那堆文件递给沈原野。
“不好意思,我刚没注意。”我再次诚挚地表达了我的歉意。
但沈原野却没有接过去。
我正尴尬,一个穿着干练的女生从他身后走来,笑着接了过去。
而我,再一次选择落荒而逃,就像无数个曾经那样。
我一口气跑回了我的病房,躺在床上喘大气。
过了几分钟,丁蓓蓓才回来。
进门就气鼓鼓地坐在那里。
我问了半天,她神情闪烁不愿意回答。
但我却知道,她是看到耿遇了。
因为,我也看到了!
耿遇正陪着一个女人,等候在B超室门口。
应该就是昨天晚上那一位,怪不得她这么嚣张,原来是觉得有恃无恐。
只是不知道,在面对将要回来的常开颜,她又该何去何从。
我背朝着丁蓓蓓,望着窗外的夜,躺在床上偷偷地流泪。
枕头已经被打湿了一大片,可我却想哭得停不下来。
太难受了。
想起失去的孩子,想到耿遇的绝情,还有沈原野的眼神,我感觉好崩溃。
丁蓓蓓很着急,一直在安慰我,怕我想不开。
可实际上,我连想去死的勇气都没有。
“悦悦,耿遇那种人不值得你这样,孩子没了也是他造成的。”
“离了就离了吧,比他好的男人有的是,就刚碰到的那个,气势上就能压耿遇一头。”
“而且他看你的眼神不太一样,你都跑开了,他还站在原地望着你。”
我转过身,叹了一声告诉丁蓓蓓,“你别多想,我跟他不可能。”
“为什么?”丁蓓蓓一脸狐疑。
我说起了当信使的过往,听得丁蓓蓓长叹了一声,话题又回到耿遇身上。
“悦悦,你流产的事情,要告诉他吗?”
“我还没想好,但是蓓蓓,我不想离婚。”
丁蓓蓓握着我的手,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就算他的心是石头做的,这辈子你也无不热!”
我信,但我不甘心。
转天一大早我接到了耿遇的电话,“常悦,我在民政局,你过来,我们把手续办了吧。”
我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手续我都带齐了,你自己过来就好。”
“我已经跟家里交代过了,你不必再找谁劝我。”
耿遇说了很多,一直在游说我。
“我不爱你,我们真的不合适。”
“离了婚,我们还能做朋友。”
为了迎接常开颜,他要清除掉他们之间的所有障碍,包括我。
可他却不知道,常欢颜出国不是我逼的,而是自愿跟有钱人走的。
当初我跟他提过一句,却被他骂了回来。
可能在耿遇的心里,常欢颜是一个完美的人,他不允许任何人说一点点关于他女神的不好。
“常悦,昨天晚上我在医院看到你了,你也应该知道我是干什么去的。”
“离婚对谁都好。”
我吸着鼻子不敢哭出声来,但是一开口就哽咽了,“如果我不同意呢?”
“两年了,我没有爱过你一分一秒,耗下去有什么用?”
我忍不住吼了一声,“那你当我是什么,免费的J女吗?”
“这个婚我一定要离的,如果你不同意,我现在就让人去我家医院拔掉**呼吸机......”
听到耿遇这样说,我浑身一震,简直不敢相信耿遇会用这种手段逼我。
良久后,我才沙哑着嗓音说道,“好。”
也好,这段千疮百孔的婚姻最后,令我看清了这个男人的真面目。
耿遇的人来得很快,从接他电话到我被送到民政局,只用了半个小时。
我刚进民政局,他就把填好的表格递给了我。
“签字。”他甚至都没有看我一眼,就埋头写下自己的大名。
我攥着笔,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如刀绞。
事到如今,无法回头了,我也做不到再卑微地乞求什么,只当自己这份爱错付了。
拿到离婚证后,耿遇一脸轻松地向我道谢后,就迫不及待地离开。
我站在民政局门口,望着外面的瓢泼大雨,心里凉透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常悦。”
我转身,就看到了沈原野那张精致的犹如刀刻一般的面孔。
我愣然地开口,“沈律师,你怎么在这儿?”
他剑眉微微蹙起,眼中带着些令我无法理解的情绪,低迷的声线传入我耳中,“我来跟你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