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囚禁!
我贴上师兄耳畔低语,手腕一痛,萧翊一把将我扯回。
“什么话我不能听?”他眸中火焰流窜,攥着我的手指似枷锁,恨不得将我拧碎。
我迎上他眸中烈焰,唇角一翘,“悄悄话。”
我甚至没机会再看师兄一眼。
我被困于一间镶金嵌玉的寝宫,宫室璀璨精致,华美异常。
我手腕脚腕均被铁链锁住,可以在室内活动,但无法挣脱。
缠枝鎏金炉内异香袅袅,熏得我神思昏沉,只觉筋酥骨软,浑身无力。
“这锁链是由我魔域灵铁所制,刀剑不入,坚固异常,再辅以这媚骨奇香,可令修仙者灵气溃散,如遭细火慢煨、吸骨抽髓。师姐,恐要受些折磨。”
“你想废了我?”
“我只想让你无处可逃。如此,你才肯与我好好说话。”
“你想听我说什么?道歉?没学过。”
他瞳孔骤缩,踱来踱去,似一头压抑怒火的狂狮。
“浣剑崖,一剑穿心,你对我可有一丝后悔?”
“不悔。”
“你说,黑瘴林有一眼黑泉,风水甚佳,适合埋骨。那黑泉有疗愈之效,你可知?”
“不知。”
他紧盯着我的眼睛,不放过潜藏其中的任何蛛丝马迹。
“我身殒,你可有一丝丝想起我?”
“没有。”
“看着我的眼睛!”
我努力集中精神,掀开乏力长睫,迎上他执拗疯狂又隐含希冀的热眸,“你若恨意难消,尽可回赠我一剑。正邪对立,快意恩仇,又何必藕断丝连?”
“好!很好!”
他一步上前,粗粝手掌钳住我下颌,力道之大似要将我捏碎。
“你想死,我偏不让!”灼热气息染红我双颊,“我宁可将你锁上一世,也不让你如愿。”
他拂袖离去,我顿感力竭,甚至连坐直身体都不能。
这劳什子灵铁果然厉害,还有这恼人的香!
该死的魔宗,尽整歪门邪道,魔之一字,当之无愧。
方才,我尽其所能激怒他,但凡他动一丝杀念,我已殉道。
方才,我是不是,过于心狠?
可,任重道远,我有我该做的事。
萧翊一连几日不见踪影,我日渐虚弱,再不行动,我就只能躺在床上任人宰割。
偌大宫殿只有一名婢女照拂,我拒绝食物和水。
萧翊果然现身。
“听闻你想见我?”他冷淡挑眉,“云铮仙子不是高高在上,说什么正邪对立,见我这魔域妖孽作甚?”
我不顾他冷言嘲讽,瞥一眼送来的茶水,“不是晨露煮的茶,难喝死了。”
他闻言一怔,很快面色如初,“云铮仙子还记得晨露煮茶?可惜,当初那个一心一意为你收集晨露的人已经死了!”
“我不管。总之,不是晨露我不喝。”
他嗤笑,“今时今日,谁还会为你收集晨露?夜半起身,不辞辛劳,连一丝感动都换不来!谁还会这么傻?”
他看我的眼神,好似在看一个笑话:“你以为你还是昔日仙子、云上美人?而今,你只是一个阶下囚!妄想恃宠而骄?谁还会宠你?茶是粗茶,水是糙水,爱喝不喝。”
我收敛气势,低眉垂目,“不饮也罢。可这锁链,能不能卸掉?”
他冷眉高挑,仿佛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我蹙眉咬唇:“手疼。”
他神色一顿,情不自禁顺着看向我手腕。
我秀眉蹙得更紧,面露痛楚,用力挣扎,露出手腕红痕。
一盏茶后,锁链尽除。
他冷脸拧眉,替我上药。
清凉药膏即刻舒缓肌肤疼痛,不枉我费心摩擦,硬生生造出这刺眼伤痕。
他眉眼虽冷,手上力道却极轻,上药后不忘轻轻吹拂。
“还有脚腕。”我主动掀起长裙,露出莹白肌肤。
他手指一僵,迟疑半晌,探手轻触伤处。
“疼。”我嗓音绵软,眼波含水,似嗔非嗔。
他眼底晦暗,情绪难懂。
最终,他还是将我玉足捧在手心,细致耐心为我涂药。
粗粝指腹在我脚腕轻柔打圈,不知是不是药力使然,指尖与脚腕的接触面灼热难当。
他眸色更深,倏然收手,扭头望向别处。
我软绵绵倒在宽大无比的床上,雪白玉足衬着华美锦缎,禁不住叹息:“真舒服。自由的感觉真好。”
他立在床边,一语不发。
我嗔他一眼,眸光幽怨,“别再用那冷冰冰的锁链折磨我。我这身冰肌玉骨,受不住。折腾几日,我如今连身都起不来。莫不是要见我形容憔悴、奄奄一息才满意?不是说要囚我一世,那就慢些来,我们,可有一世的时间细细折腾。”
“听见没有?”我忍不住用那只白玉似的脚轻触他,“说话呀!”
“好。”他嗓音似失了水分的荒漠,嘶哑焦灼。
我的茶水换了,带着晨露特有的清甜。
我重得自由,甚至,我可以走出这间寝宫。
所以,下一步,我要找出昭阳灵气枯竭的秘密。
我摸清了魔宫地形,宫室分布以及侍卫换班时辰。
我终于能潜入萧翊存放机密的那一间。
可我还是犯了一个错误,我低估了萧翊的头脑。
正当我沉浸搜集线索之时,身后寒意骤然贴近。
糟了!这气息,再熟悉不过。
我回眸,已被他缩在怀里。
我被抛入床榻,力道之大,柔软锦被也挡不住疼痛。
我奋力起身,却又被他锁住咽喉。
他将我困在怀里,吐息夹着怒火,“假意顺从,虚与委蛇,云铮,你真当我傻?你以为我识不破你那拙劣伎俩?你向来高傲,何曾温言软语、眉目含情?我不过将计就计,且看你图谋,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我也怒了,我最恨被人掐住喉咙!
我扳过他的手,奋力咬上一口,留下一排整齐齿痕。
“将计就计,还是深陷其中?我不曾眉目含情?我的样子不正是你想看到的?我不过掀起裙子,你便目不转睛,如今却嫌我脚太白,刺痛你的眼?”
“你......”
“我什么?”
我用手指恨恨戳他胸膛,“装腔作势给谁看?是谁口是心非,巴巴的为我晨露煎茶?又是谁口口声声说要折磨我,却舍不得我痛?”
“还有这床。整这么大作甚?”我眯眼瞧他,“你是不是很想看我躺在床上的模样?”
他脸色红了又白,薄唇颤抖,却说不出一个字。
“想看也不是不行。”我嗓音放柔,“但不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