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三王爷府门口的石狮子都被下人擦洗的焕然一新,只是因为权倾朝野的九千岁贺修竹中午就要到来。
府内下人乌泱泱的跪了一地,侧妃沈知秋正忙着教训我。
“贱蹄子!贱蹄子!”她状若癫狂,拔下头上的金簪,恶狠狠的扎向我的手掌。
手上传来的钻心刺骨的疼痛让我忍不住嚎叫出声,我不停的磕头求饶,可还是无济于事,沈知秋又恶狠狠的甩了我两个巴掌才解了气。
“你就和我那好姐姐一样,恶心又**,装的一副可怜样。”她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语气轻蔑。
我死死咬住牙不敢出声,浑身上下控制不住的发抖,手被戳了个血窟窿,不停的向外冒着血,疼的几乎让我窒息。
她这样生气发火,只是因为她觉得我给她梳的发髻小家子气,配不上她的身份。
当然,还有一个深层次的原因,因为我过去是她庶妹沈知意的贴身侍女,她自然厌恶我至深。
这个时候,只有沈知秋的贴身侍女夏桃才敢开口说话,“娘娘您别为这么个货色气坏了身体,奴婢来侍候您梳洗吧。”
夏桃是从小就跟着沈知秋的心腹,沈知秋这才缓了脸色,微微点了点头。
我的手还在不停的的流着血,可没有人敢为我求情,我只能恭恭敬敬的继续跪着。
“下去吧,碍手碍脚的废物。”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手已经疼到麻木了,她才好似大发慈悲一样的让我离开。
我像狗一样笑的谄媚,爬了出去。
这是沈知秋立的规矩,谁惹她不高兴只能爬着离开她的视线,不然就等着被人牙子卖到最脏的窑子里去,永世不得翻身。
“砰——”我运气实在不好,出门时低着头没看到来人,结结实实的撞了上去。
“不长眼的狗奴才。”三王爷郑靖川重重一脚喘向我的肩膀。
我忙不迭的磕头,“是奴婢不长眼,是奴婢不长眼......”
“沈昭?”他像是才发现我的身份,挥了挥手让我起来。
郑靖川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我,声音慢慢染上笑意,“过去我竟没发现我们的昭昭是个美人胚子,下去好好收拾收拾。”
他的眼里闪过算计,接着说:“等一会来跟前伺候。”
我抬起头,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这是奴婢的荣幸。”
他挥了挥手让我离开,伴随着我离他越来越远,我的嘴角几乎要藏不住笑意。
回到房间,我低下头看了看手上鲜血淋漓的伤口,面无表情的包扎上药。
借着铜盆里的水,我看清了我此时此刻的模样:因为刚刚哭过,眼尾鼻尖染上淡淡的粉红,颇有梨花带雨的娇柔模样,一边侧脸上沈知秋留下的巴掌印显得更为明显,娇艳欲滴的唇惹人怜爱。
这就是一副活脱脱被人欺负的小白花模样。
再加上受伤的手,打红的脸,无形中添了几分凌虐的美感。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笑的高兴。
今天我是故意在他们面前露脸的,如果不来这一出,我怎么可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九千岁面前呢。
传闻中,九千岁最好这一口。
郑靖川现在可不就要上赶着把我送到九千岁面前吗?
我垂下眸,九千岁可不是个善茬,他手上的人命怕是都数不过来。
京城里说从他府上悄悄抬出来的女子身上都有着形形**的伤痕,怕是死不瞑目。阉人往往都喜欢折磨人,可只要伺候好了九千岁这个阉人,想要什么都易如反掌。
王公大臣送他的女子他照收不误,可最后那些女子的结果往往是不知所踪,他说:“不听话的宠物,不配我留着。”
听话?我肯定听话。
无非是各式各样折磨人的手段,我看了看自己包扎好的手。现在在三王爷府,不也一样是被人折磨?
我换上郑靖川派人送来的新衣裳,过了不多时,就有人唤我去了前厅伺候。
我低着头,并没有着急引起九千岁的注意。
宴席上觥筹交错,一派热闹和气。
九千岁比我想象的要更年轻,一身嚣张至极的红色长袍,墨发被玉冠束起,剑眉星目,好似画中仙。
可这时候,替九千岁倒酒的侍女一个手滑,酒杯里的酒就多的溢了出来。
侍女马上跪下嗑头请罪,吓的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九千岁只是看了那侍女一眼,他随行的侍卫就立刻出声,“你退下吧。”
侍女立刻千恩万谢的离开了,看起来吓得不轻。
郑靖川大概是喝醉了酒,含糊不清的抱怨了两句话,“我府上的奴才一个个笨手笨脚的,不像九千岁您府上的机灵。”
“三王爷的称赞臣可不敢当,臣也不过是陛下的奴才,当不得主子您的夸奖。”九千岁把玩着手上的琉璃盏,他虽然嘴上说着自己是奴才,可语气姿态显然并不是这个意思。
郑靖川这下子可是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要知道,过去有不长眼的纨绔子弟说九千岁不过是个奴才,不多久就离奇死亡,死像凄惨可怕。
气氛一时间降至冰点。
郑靖川的笑几乎要维持不住,一时间说不出话来,额头上甚至沁出汗珠。
“九千岁这话就是自嘲了,在我看来人人平等,每个人不过是各司其职,分工不同罢了。”沈知秋突然出声,一字一句,说的感人肺腑。
“人人平等?”九千岁勾了勾唇,笑的邪气,表情让人捉摸不透他的想法。
“侧妃娘娘说的对,人人平等。”九千岁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像是极赞赏沈知秋的话。
沈知秋面上几乎要掩饰不住的得意。
郑靖川与有荣焉的拍了拍沈知秋的手,笑着开口,“秋儿就是有些与众不同的想法,让九千岁您见笑了。”
我低下头,将眼里的恨意深深埋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