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败的出租屋里,我坐在陆灼延的床边。
他端来一盆热水,放在我的脚边。
然后递给我一块毛巾。
他的手掌很宽大,骨节突出。
常年干活的缘故,指尖上带着薄茧,手背上青筋凸起。
「热水器坏了,擦擦吧。]
我看了眼自己身上脏污的裙子,点了点头。
一个小时前,我和季宸星上山拜佛。
却不料迷了路。
好不容易等手机有了信号。
他却不耐烦地骂我:「打电话干什么,雨澜胃痛了,我送她去医院。」
天色渐黑,我有些害怕。
[可是我在山上迷路了。]
「多大人了还迷路,迷路就自己回去啊,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我哭着反驳:「可是我明明一直跟着你,结果你一扭头就不见了。」
空气安静一瞬,却被一声柔软的轻呼打断。
[宸星,还有多久到?我好痛。]
一两秒后,是季宸星温柔的语气:「再忍忍,马上到。」
随后,手机就被挂断了。
他们一个是我男友,一个是我闺蜜。
其实我早该想到的。
不管是爱情还是友情。
在手机关机的那一瞬,全部都消失殆尽。
落日已经往山脚沉去,我顺着盘山公路往下走,
只求能尽快找到一处落脚的地方。
身后的摩托声轰鸣,我反应慢了一拍。
摩托车径直从我身侧擦过,我险些摔倒。
男人停了下来。
长腿一迈,从车上跨了下来。
简单利落的刺头,眉骨深邃,侧脸轮廓清晰。
他眯着眼看了我一下。
我动了动腿,差点崴脚。
他三步并两步走到我面前,扶住我。
袖口卷到关节处,小臂劲瘦有力,能看到上面的青筋脉络。
「是你?」
我微怔。
这才认出面前的男人是谁。
来之前,车子在路上出了故障。
就是他给修的。
那时,他拿着扳手从车底爬出来。
蓝色的工装袖口被挽起,小臂上蹭了些机油。
他额角渗出汗,挂在脸颊上欲滴不落,颧骨处沾了一小片灰。
在太阳的暴晒下,小麦色的皮肤更显光泽。
我看他实在辛苦,就递给他了一瓶水。
季宸星不耐道:「他就一修车工,又穷又脏,你给他水干什么?慢死了,姜愿赶
紧走了。」
我匆匆把水放下,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