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六个孩子都醒了，我家里人进祠堂他们自然是不会阻拦。

母亲跑在了最前头，别看她腿短，却跑得最急，一进祠堂，她就发现了躺在瓦砾废墟下的我。

她一把把我抱在怀里，不停的摇了几下，我楞是没有知觉，要不是还有气在，母亲估计也会跟着我一块昏过去。

看到我这个样子，我家里人都急了，特别是奶奶哭喊着我的名字，试图把我给喊醒，怎么呼喊我就是不醒，奶奶甚至还掐了好几下我的人中，都无用。

母亲和奶奶都害怕的流下了眼泪，连我爸都没忍住红了双眼，与那些人的高兴相比，我们家就像今天的天气一样乌云密布，雷雨交加。

母亲朝着他们愤恨的喊了一句，“这下你们满意了。”

牛二婶听了这话瞬间就不乐意了，她双手叉腰，得意的扬着头，“我说狗剩媳妇，你儿子出事，那是你儿子的命数，怎么能算在我们头上。”

我奶奶立马跳出来站在母亲面前也叉起腰，还用食指指着牛二婶，

“恶婆娘，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家儿子死了都能怪我孙子头上，要不是你家男人把我孙子抓到着祠堂，我家孙子会遭这个罪吗？要是我孙子有个好歹，我就是拼了这个老命也要让你们偿命。”

母亲第一时间把我抱回了家，换了身干爽的衣服。

我一出事，家里人都想起了赵半仙的三年一劫的话。

虽然还下着暴雨，父亲仍然冒着暴雨走路去了镇上去请赵半仙，爷爷本来也想一起，父亲不让。

在傍晚时分父亲都还没有回来，一直等到深夜十二点，父亲还是没有回来，家里人都很担心。

特别是母亲生怕出什么事，一直在那担心的睡不着觉，爷爷奶奶都安慰她说估摸着是大雨给耽搁了。

可母亲本身就是个操心的主，过了十二点还是坐在床沿边一边守着我，一边等着父亲回来。

十二点刚过五分钟，雨还是下个不停，根本没有停的趋势。

不一会儿，我家门口就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因着父亲没回来，院子外的大门都是没有锁的。

那声音听着不像是一个人的，也不像是大人敲门的力道，敲门声一阵接着一阵，爷爷和奶奶也跟着起了床，父亲没回来，爷爷和奶奶压根也睡不着。

就在母亲准备去开门的时候，却被爷爷给叫住了，“狗剩媳妇，你先别开门。”爷爷听出了不对劲。

母亲连忙回头一脸疑惑的看着爷爷。

爷爷把她拉了过来，脸色凝重，“你没听出来，敲门的位置不对吗？”

父亲身形高大，敲门的位置应该是在门的上方，如今敲门的位置却是在下方。

母亲是个胆小的，听了爷爷的话立马就缩在了他的身后。

奶奶上前在爷爷耳边小声嘀咕，“老头子，你说这外面到底是啥玩意。”连她也意识到外面是不干净的东西。

村里人干了一天的农活，村里没有电，也没有电视，过了晚上九点大家都上床睡觉去了。

这都十二点过了，外面能是什么正经玩意儿。

爷爷的脸色很凝重，这屋子就他一个成年男子，还是上了年纪的，说实话爷爷心中也感到了些许害怕。

但他并没有退缩，而是蹑手蹑脚的靠近门边，试图从门缝里能瞧出点什么。

可瞧了老半天也没有瞧出个名堂来。

紧接着又是“砰砰”几声，差点没把门边的爷爷吓出心脏病来。

敲门声从刚才的急促变得有些暴躁起来。

母亲和奶奶早已被敲门声吓得抱成一团。

爷爷用身体抵住门，对着我奶奶和母亲比了个不要出声的手势。

大半夜要是有东西敲门，要当作什么都没有听到，千万不要去开门，这样邪祟以为家中没人，就会去找下一家，这是村里人一直流行的说法。

差不多过了十分钟左右，敲门声果然停止了。

他们都稍稍松了口气，可紧接着，窗户那传来了细细簌簌的声音。

定睛看去，有什么东西正在扒拉着窗户纸，试图进来。

爷爷抵着门并没有看到，奶奶和母亲瞳孔逐渐放大，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用手指着窗户，爷爷顺着她们指的方向望去。

见窗户纸正一点点被什么啃食一般，紧接着窗户纸破的动越来越大，跑进来一个小纸人。

紧接着一只，两只...五只。

正是奶奶剪得那些纸人，那些纸片人发出了“嘻嘻哈哈”像小孩子的玩闹声。

只见它们一起上前在奶奶和母亲身边转了个圈，貌似没有找到它们想要的东西，便发出“嘻嘻”的阴笑声直接往屋里头飞去。

奶奶剪得纸人会飞？连她本人手都在发颤，她可不记得自己学过跳大神的把戏。

母亲惊出了一身冷汗，但她反应很快，这玩意肯定是来找我的，便紧张的也跟着跑了进去。

随后爷爷奶奶也跟着跑了进来。

屋里头点了一盏煤油灯，是母亲为了方便照看我，下血本点的，煤油很贵，一般过了九点就会熄掉。

只见那纸片人围在我的鼻尖处，轮番吸食着我的气息，母亲见状直接上前用力驱赶，任凭母亲怎么抓硬是没有抓到。

纸片人还不约而同的露出了挑衅的嘴脸。

母亲头皮发麻，顾不得心中的恐惧，还是奋力的试着抓住那些纸人，让它们不要跑到我的脸上。

爷爷奶奶也加入了抓纸人的队伍，一时之间屋子里乱作一团。

紧接着门口“砰”的一声发出巨响，貌似是大门被人踢翻了。

爷爷立马出去查看，这大晚上闹出这动静实在让人精神紧绷。

不看不打紧，这一看爷爷差点心脏都漏跳了好几拍，只见是村里的牛二叔家的牛蛋扭曲着脸，极其愤怒的样子，诡异的笑着，嘴上直嚷嚷“我饿了。”

大门可不是七八岁孩子能打破的，外面还下着大雨，可牛蛋身上却一点雨水也没有。

爷爷立马意识到了不对劲，眼前的牛蛋定是中邪了。

爷爷撞着胆，“牛蛋娃，你饿了不回家找你爹娘要吃的，上赶着跑到我家来是作甚。”

牛蛋也不跟我爷爷废话，只见他伸出一只手把挡在他跟前的爷爷给一扫，爷爷便被他扫飞了两三米远。

爷爷本就上了年纪，直直躺在地上在没有爬起来，奶奶这下彻底慌神了，也试图挡住进来的牛蛋。

牛蛋就像附有神力一般直接跳到了我床上，他发黑的嘴直接就对着我的嘴乱啃起来。

这下母亲彻底被逼疯了，拿起长板凳就往牛蛋头上砸去。

可无论怎么砸，牛蛋还是纹丝不动。

差不多过了五分钟，牛蛋发黑的嘴上渐渐变成了正常人的红色，便才肯放下我，破窗而出离开了。

而那些纸片人也跟着飞了出去。

母亲立马上前抱住我查看，检查了一番，我的嘴唇的颜色更黑了些，母亲一边抱着我一边哭，已经吓得六神无主。

爷爷被摔伤了一条腿，奶奶正用茶油给他搓揉。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的时候，父亲才带着赵半仙到了家里。

父亲一见家里的门和窗户都破了，急忙跑进屋里，屋里乱七八糟的，跟遭贼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