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娇感觉攥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手好像一只铁钳子,又硬且刚劲有力。痛的她几乎立刻叫了出来:“好痛啊,你放手。”边说边挣脱,试图挣脱这个蛮人的束缚。
·谁知不挣扎还好,越挣扎对方攥的越紧。
·叶驰意拧着眉,虽则睁着眼睛却看不到任何东西,只能辨别出光线,知道这是白天。但是其他画面完全辨识不出,这种无力掌握的情况让他心下有些发慌,越发本能抓住手边的这个人。
·时娇试图直起身子往后挣,却被这个蛮牛拉扯间反而更加贴近的扑过去。身下的躯干就像一个热烫的钢板,时娇胸口被挤撞的疼痛酸麻,登时就掉泪了。
·气急的兔子会咬人,时娇啊呜一口就咬住了这个混货的手,待对方松了劲儿,连忙一溜烟的跑了,活像是被什么洪水猛兽在追一样。
·“笃笃笃···”敲响了张青的房门,时娇这会儿倒也没多怪罪那个蛮牛的失礼,毕竟是病人。
·门被打开,看到张青询问的眼神,时娇也没啰嗦直接说了句,“病人醒了。”便转身领了张青去看。
·张青着急儿子,虽然看见了时娇不自然和神色和微红的眼睛,但是也顾不上问了。脚步飞快的奔向儿子卧房。
·时娇推开门,撞上一双黝黑但有些失焦的眸子,急急撇开眼,退了出去,留下这对母子叙情。
·又紧忙去给王明军医挂了电话,让他来看看病人情况,又给叶伯承说了他儿子清醒的消息。还找了郭大姐煮一碗易消化的粥,等一会送去给病人吃。最近叶驰意昏迷都是输的营养液。
·忙完了这些,时娇一个人坐在一楼大厅的沙发上,低头揉着自己已然青紫的手腕。不一会,一辆军车载着叶伯承和王明急急驶来。
·顾不上寒暄,两人就一阵风似的刮过。
·王明给叶驰意做了简单的检查,机体的功能已经被唤醒,正在逐渐的修复中,至于眼睛方面基本还是和之前判定的那样,由于脑内淤血压迫失明。
·张青忙不迭的追问能不能后期恢复视力,王明摇头表示,这个可能性非常小。但是也没有把话说死,怕家属承受不住。
·因为叶驰意的外伤基本愈合,所以又开了一些散淤的药。说了句,“先用药一段时间观察下效果吧。”说完王明便又匆匆离开。
·叶驰意躺在床上,以他过人的五感,自然听到了门外地交谈声。用力的阖上眼睑,在用力睁开,还是陡然······
·时娇这时端了粥上来,正好撞见了下楼的王明,简单颔首示好擦身而过。张青正站在楼梯扶栏抹泪。看见了时娇,又打起精神应对。
·接过时娇手里端着的托盘,“我来吧。”又看见时娇手腕的青紫很是触目惊心少不得问了两句,得知是自家儿子攥出来的,一时面上又是不好意思又是心疼儿子,面上表情复杂难以言表。
·嚅嗫着唇叹口气:“小时啊你辛苦了。”说完拍拍时娇肩膀进去照管叶驰意去了。时娇看着这情形,想起了厨房郭大姐和自己说的叶驰意的情况,心里也是一阵惋惜。
·到了傍晚给叶驰意做理疗艾灸的时候,时娇想着早上的情形,暗暗思忖这人指不定怎么不配合自己呢,倒没成想人家对目前情况接受良好,让怎样就怎样,还挺识趣。
·其实叶驰意心情很复杂,经历了这么一场磨难,虽然保住了命但是眼睛瞎了。说不难受是假的,但是从小受的教育包括他从事的这个神圣职业。
·早已经让他锻炼出了百折不挠的铁的意志,绝不轻言放弃,更不可能动那些轻生的妄念。眼睛看不见了,少不得就会依靠其他感官去体会这个世界。
·现在叶驰意已经能够自主坐起,此刻半靠在床的靠背上,一双柔嫩的小手先是在他的头上抚触像是在找穴位,不一会一个散发这热意的物体靠近他太阳穴位置。距离把控的刚刚好,不会过于灼烫,也不会距离太远达不到药效。
·一边做完,那人凑得更近了些,近到叶驰意鼻端都能嗅到这人身上香甜的体息。不由得叶驰意浑身绷紧,头默默往后仰了一下试图避开些许。
·时娇这探寻穴位呢,这人怎么···嘴里啧一声,“嗳!你别动,头转过来些。”说完也不等叶驰意反应,双手捧住叶驰意的脸,一个用力,又把人拉了回来,手下不停又麻利的寻了肩背上的穴位逐一灸过。
·叶驰意虽说长到了23岁,但哪里曾有过这等体验,憋得耳朵都红了。幸而这人控制力比较强【也就是面瘫】,尽管心里已经翻起惊涛骇浪,表面上却依旧稳如泰山。
·这几天叶驰意除了艾灸,剩下就是在男护工的帮助下开始积极的复健,只是这人干什么都认真惯了,复健做的好像玩儿命一样,每次做完浑身跟汗捞似的。少不得还得时娇帮着他擦身,换药。
·时娇前世做惯了的,再说21世纪也开放,什么人鱼线美男,什么肌肉男神,都见过了的,一点不知道扭捏为何物,再说了医患之间也说不着这个。
时娇给叶驰意擦身子为了避免碰到伤口,自然是左擦拭一下右轻蘸一下的,擦得叶驰意心火更大。又不好对着人家一个小姑娘发作,人家才18。
当下叶驰意在时娇给他擦拭胸口时,一把攥住时娇的手,额好吧本来是想抢毛巾的。当下不动声色的手轻微偏移一点,攥住了毛巾的边角一个使力就拽了出来。
拿过毛巾更是三两下呼啦呼啦就完事儿了,也不管这伤口伤口的。时娇嘴角微微抽搐,正想数落几句,结果人家正主像是察觉到了,抢先开口:“没事,我自己来吧,我没那么脆弱。”
更气人的是,这个人这么粗糙的对待自己身体,偏偏伤口还好的愈发的快。时娇心想,这人还真是属牛的!
没过几天叶驰意身上外伤就基本好的差不多了,也是多亏了时娇的生肌紫草----绿境出品必非凡品。
叶驰意也增加了一个新的活动项目----散步。平常是男护工陪同的时候比较多,他对待叶驰意过分小心,生怕因为看不见又磕碰到了伤上加伤。
夸张到什么程度呢,可能看到一颗石子稍微有点碍事都会抢先踢开了事。
这天男护工下午请辞,他媳妇快生了要接过来这边的医院待产。临走前再三交代了时娇要怎么怎么小心看护,散步的时候带着点,巴拉巴拉·····时娇第一次见识到:男、人、也可以非、常、啰、嗦!
你说归说,她时娇心里并不认同,相反她认为这样对病人的身心健康并无益处。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快走吧。”一边说一边挥手做出往外扫的动作,赶人了。
打发走了男护工,时娇一手牵着叶驰意的胳膊,一手递过来一支盲杖。“喏,给你,这是我找司机小李给你削的,盲···杖···”
虽然有些残忍,但是这两个字时娇还是坦然的说了出来,毕竟人都要面对现实,时娇想作为一个曾经那么骄傲的军人,叶驰意也不希望一辈子指望着别人跟前跟后的伺候他吧。
果然叶驰意虽然表情愣了那么一下,但是很快从容的摸住盲杖,一边敲击着地面一边试探着向前走。时娇嗖的一下放开了叶驰意的胳膊,站在不妨碍他的地方冷眼旁观。
叶驰意毕竟是失了一双眼睛,哪怕靠着盲杖的帮助,走的还是磕磕绊绊的。好不容易走出了自家的院门,脚前不远处就是一道台阶。时娇看见了,但是咬牙没有出声提醒,不过还是站在台阶下防着出现情况。
笃笃的盲杖敲击着,叶驰意还是试探性的迈出了那一步,脚步一个踩空,伴随着耳边一阵娇呼,“糟了!”时娇一边吐槽,一边快速过去张着手臂试图捞住叶驰意。这道台阶有些高,约摸着有近三十多公分高。
但是时娇明显高估了自己现在的小身板,扑过去哪里承受得住一个成年男人的重量,不过是起了一点缓冲作用,最终两个人还是会砸到台阶下,而且搞不好时娇还是被压在下头的那个。
时娇心想,这下完了!!!
当下紧紧闭着眼睛,把头扎在叶驰意胸口,紧紧抱着他的腰,心想“死就死吧···顶多疼一会!”但是预料中的疼痛并未到来。
却原来是叶驰意紧急做出反应,多年当兵的反应力和身体素质不是白练得。一个急转,就把两人换了个个儿,害怕自己看不到,还用手护住了时娇的头。
时娇半睁开一只眼睛,看到的就是这副画面,英朗俊挺的男人被压在自己身下,就······啊啊啊,她在想什么!
时娇手忙脚乱面色通红的从叶驰意身上爬起来,人家护着自己,自己的脑回路怎么还能歪成那样呢。更何况,人家还是神圣的军人。【话说,这不是更带感吗,咳咳!羞羞羞~~~】
时娇又赶忙给叶驰意拉起来,拾起盲杖来还有些纠结不知道该不该递出去,还是说走稳妥路线陪着大少爷?
还没等时娇纠结完,叶驰意就摸过来,抽走了时娇手里盲杖,自顾自的敲敲打打着,一边磕磕绊绊的往外走。
时娇一脸欣赏的看着叶驰意的背影,感叹人家这意志,不愧是铮铮男儿。只是,瞅着瞅着,哎?有点不对劲啊。
“偏了偏了,路线偏了,往你的右手边走。”一边喊,一边跑过去,把偏离路线的叶驰意拉回来。走到他前方五米左右的位置,一边和他说话一边散步。
叶驰意只是初时有些不适应,渐渐地靠着耳朵辨别着时娇的方位,脑子里快速的回忆着路线特点。后半段路,叶驰意已经基本能够走的比较稳了。
晚上叶驰意难得的有些失眠,想着自己的前途,和自己割舍不下的军旅生涯,一时心情有些沉重。辗转反侧间,想着自己的眼睛不免有些出神。
又不可避免的想到今天一系列的经历,想到时娇。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叶驰意能想象的出来,她一定是一个娇娇软软的漂亮姑娘。
又想到傍晚时分的那场“意外”那次猝不及防的身体接触,叶驰意心里就像小姑娘的一样变得软软的暖暖的,嘴角甚至不自觉的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咳咳,他在想什么!
叶驰意拧眉,开始唾弃自己的“心猿意马”,狠狠拍了自己脑门儿一巴掌,压下心头旖旎,翻身闭眼试图睡去。
接下来的日子里,叶驰意也有意的锻炼自己的生活能力,都要求家里人不要对他特殊照顾差别对待,剩下的都让他依靠自己。
这种转变让张青看了心里既是心酸又是欣慰,背地里少不得又是哭了几场。叶伯承倒是很支持儿子的决定,“做的好!儿子,爸爸相信你。”同时心里又为叶驰意骄傲,不愧是他叶伯承培养出来的儿子!好样的!
眼见着叶驰意一天比一天要好,张青这边也很是高兴,给时娇和男护工两个都发了这个月的工资。时娇数了数足足有三十块,数数日子自己过来帮忙也不过才半个月的样子。
·手里有钱好办事,时娇盘算着要给自己添置一些新的衣裳鞋子,自从开始吃这灯笼果,时娇胸前就又开始发育,现在已经初具规模,以前的衣服属实穿不下了。
·加上还有个把月就开学了,除了身上这件郭大姐给的,还有一件来这以后张青找裁缝给做的。其他剩的都是些补丁摞补丁的旧衣,虽说现在这个年代大家不会笑话她,但是有条件为啥亏着自己。这年头上大学国家还给补贴,这些钱也没必要都死攥着不花。
·决定了,明天就去百货大楼扫荡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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