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城声音低沉，听不出太多情绪波动，沉郁的眼神却昭示出他此刻的心情并不算美好。

他语气凉浸浸的：“希望苏**下次在我面前，多少能装一下。”

“毕竟情人这份职业，并不是没有门槛。”

“苏**做得太差的话，我们朗悦的CEO……”

顿了顿，满意地看着苏娅神色变得紧张，顾明城继续道：“可能需要考虑另选贤才。”

“你威胁我？”苏娅将手中塑料碗捏得变形，指尖泛白。

“这不是很明显吗？吃完了？上车。”

黑色劳斯莱斯夹杂在晚高峰的车流中，一路无话。

顾明城靠在真皮座椅上，面沉似水，他脑海里还缠绕着苏娅方才讲的话。

鼻腔里发出一声几不可察的冷哼，顾明城眼神冷漠地看着窗外疾驰而过的车流。

心里有人又怎么样，反正也已经是个死人了。

回到别墅，离晚饭还有段时间，苏娅便摆出香料，接着调香。

调香是个慢功夫，需要经年累月的训练与积累，来保持嗅觉的灵敏。

熟练地拧开瓶盖，称重、滴液、加热。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苏娅开始上眼皮碰下眼皮，好困……。

她抵抗不住突如其来的强烈睡意，一头栽倒，失去意识。

几个小瓶子顺着桌面滚落，在地毯上轻轻弹跳几下，里面的液体顺着瓶口缓缓流出。

到了晚饭时间，苏娅却迟迟没有下楼吃饭。

李佳瑶看起来有些焦躁，用筷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挑着碗里的饭，却并不见她吃几口。

顾明城心中突然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妙感，他拦住王姐，自己跑上了楼。

推开门：“怎么不吃……”

“苏娅？”

起初，顾明城以为他是太困，睡着了。

很快，顾明城便注tຊ意到地上散落着的小瓶子，敏锐的直觉令他很快察觉出异常。

苏娅双眼紧闭，脸色青白，一丝黑血顺着唇角缓缓流下。

顾明城手指微僵，眼神狠狠一震。

飞快地将瓶子捡起，拧上盖子塞进裤兜里。

俯身打横抱起苏娅，他一路小跑下楼，沉声叫司机备车。

李佳瑶见此场景，忍不住尖叫一声，她一下子慌了神，后退几步瘫坐在地上。

她的反应太过异常，顾明城森冷的视线扫过去：“是你？”

李佳瑶拼命摇头，眼泪流下来：“我没有……！”

冰凉地瞥她一眼，怀里苏娅毫无气息，顾明城现在没空找李佳瑶算账，大步流星地走出门。

夜晚的M市车水马龙，夜空中霓虹交织，一派繁华大都市之色。

车内的气氛十分沉闷，苏娅无意识地倚在顾明城怀里，脸色灰白，昏迷不醒。

顾明城面沉似水，拧眉对司机道：“再快些。”

很快到了医院，苏娅被送进抢救室。

顾明城将那几个小瓶子交给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凌越之，顾明城认识他很多年了。

这座私人医院便是凌家的产业之一。

顾明城低声道：“帮我看看这是什么。”

凌越之点头接过瓶子，眼里露出诧异，他倒是很少见到顾明城这般神色。

默然端坐在走廊的长椅上，顾明城修长手指交叉，指尖相触。

男人深邃立体的轮廓在医院走廊惨白的灯光下，光影交织晦暗不明，平日深邃的眼睛中的光彩有些失色。

他衣衫有些凌乱，长腿交叠，坐在长椅上发着愣。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娅被推出抢救室，很快又被推进观察室。

凌越走到顾明城身边，拍了拍他的肩头，声线冷静：“病人生命体征良好，不过还需观察几日。”

顾明城声音暗哑道：“谢了。”

“那女孩是你什么人？”凌越之单刀直入，带着探究的意味。

“熟人。”

弟弟的未婚妻？情人？下属？

后者的身份太过平淡，顾明城不想说。前两者，他也下意识不想在凌越之面前这么讲。

熟人？凌越之的表情显露出几分揶揄，但他很了解顾明城的性格，便不再细问，只道：“东西化验出来了。”

“主要构成物质无色无味，极易溶于水，加热易挥发，人最初闻到时，感觉不到难受，只会产生困意。”

“先是昏迷不醒，毒入五脏六腑后，便再无回天之力了。”

“这玩意市面上很难看到，黑市上流通的多，俗称‘长眠’，你从哪搞来的？”

顾明城脸色一冷，双眸透出一丝寒意。

他脑海浮现出李佳瑶慌张的脸，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病人苏醒了！”护士激动地喊。

顾明城摆摆手挥别凌越之，便疾步朝着观察室走去。

“看他急得那样……”凌越之口中喃喃，这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宽敞的单人病房里，苏娅缓缓睁开眼。

她茫然地看向病房里除自己之外第二个活人，声音虚浮地问：“我怎么在……医院？”

顾明城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言简意赅地回答她：“中毒。”

他头也不抬，正十分灵活地削着苹果，小刀在那双漂亮的手中上下翻飞。

苏娅：“……我不想吃苹果。”

最后一片果皮落下，顾明城眼睛微微一弯，十分清脆地咬了一口苹果。

他扬眉看向苏娅，含混着道：“这次要不是我发现的早，苏**的小命可就难保了。”

“拿什么回报我啊？”

咀嚼苹果的喀嚓声伴随着他讨债一般的声音，苏娅眼前一黑，有点后悔自己怎么醒了。

“我……在调香，怎么中毒的……？”

顾明城动作一顿，摸了摸鼻子，表情奇怪道：“那你得问她。”

一挥手，李佳瑶被两个人押着送进来。

她哭丧着脸涕泪满面，完全没有苏娅第一次见到她时那股叛逆少女的劲儿了。

李佳瑶抬起眼，小心翼翼地向病床上张望。

顾明城面色严厉，声音跟含了满口冰块一样：“李佳瑶，你刚才已经听到医生说了什么，告诉我，苏娅中了什么毒？”

李佳瑶浑身颤了一下，涕泪满脸：“苏娅姐……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害你的，真的……”

“就在昨天，我收到了一个包裹……”她哭喘着，如实交代：“包裹里有一张写着字的纸条。”

顾明城和苏娅对视了一下，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诧异。

李佳瑶勉强止住眼泪，一字一句模仿着纸条上的那句话：“你想知道苏娅的秘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