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墙上裂了一个缝隙，因为没钱，一直都没补。

我冻得直发抖，手里拿着一碗发蔫的菜叶，冷眼看着笑出褶子的我爸妈将奶油蛋糕递给姜芙：「祝我们小公主，新的一年快快乐乐。」

今天也是我的生日。

上辈子，在姜芙说吃不下之后，我想去尝一口上面的奶油，却被我爸一把推开：「馋死了你，这是给芙芙特意准备的，你吃一口试试。」

这辈子，我挤开我爸妈，一把将蛋糕捧起来，像踩了电门一样飞速往外跑。

身后鸡飞狗跳，重物倒地声、惊呼声、人摔倒在地上的声音。

还有我爸的咒骂声：「姜妙妙，你跑那么快赶着去死啊，赶紧把蛋糕放下，要不然我扒你皮。」

我回头看，一片狼藉中姜芙瞪着我，那双含着泪水的眼睛满是责怪。

姜芙，这才是我送你的第一个礼物呢。

我从书桌堂里拿出小勺，刚要挖一口吃。

昨天晚上我怕回家挨打，就睡在了一堆玉米秆上，早上醒来之后去河边洗了把脸，便带着蛋糕来到教室。

“啪”的一声，忽然冒出的姜芙将蛋糕扫在地上。

「姜妙妙，偷来的东西躲到厕所里吃都觉得应该觉得自己厚颜无耻吧？可你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在失主面前吃，不得不说你这脸皮真是比城墙还厚。」姜芙的声音有点刺耳。

一下子班级里所有人都往这边张望。

我低着头看着破碎的蛋糕。

这是我自打初中以来的第一顿早饭。

初中，学生们心中虚荣心和攀比心发芽的时刻。

姜芙每天早上要买两个面包带到学校在课间和同桌一起分享。

爸妈自那之后就不再做早饭，顺便将我的午餐饭钱也减半,用来给姜芙买面包。

导致了我现在的胃总是控制不住反酸水。

姜芙的跟班看我不吭声，以为我像以前一样懦弱。

「哑巴了？敢偷东西不敢承认？」

「瞧她那出息，也就敢干点偷鸡摸狗的小事，现在连屁都不敢放。」

姜芙身后那群人，有的是因为姜芙之前到处造我的谣而讨厌我，有的只是人从众的庸碌者想尝试捏一捏我这颗软柿子，恶毒又愚蠢。

我抬起头，祁连懒散地倚在桌边，黑沉沉的眼睛盯着我散发恶意。

他在等着我出丑。

我清了清嗓子：「这蛋糕是我爸妈买的，你的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我爸妈花的钱？在别人家当寄生虫当的舒坦吗？就是我养条狗都能冲我摇摇尾巴吧？我爸妈养你这么个东西这么多年，你光学会谎话连篇造谣我了。」

我的声音一句赛一句声大，吼到最后姜芙的小跟班全都把嘴闭得紧紧的，没一个敢再和我对垒。

姜芙眼眶发红，猛地将我推倒：「你闭嘴。」

呦，说不定开始动手了。

我一个鲤鱼打挺，顺手抓住蛋糕，带着掌风全呼在了姜芙的脸上：「我说的都是实话，凭什么闭嘴，要闭嘴也是你这个造谣鬼撒谎精闭嘴。」

姜芙表情扭曲，她狠狠拽住我的头发想要往桌子上磕。

我状若挣扎实际结结实实打了姜芙好几个巴掌。

很快，祁连将我的手扣住，姜芙趁机打了我好几个巴掌。

我被打得懵了一瞬，回过神，给了他一脚。

他放开我手的同时，捂住了裆。

我两只手对着姜芙的脸左右开弓，手都打疼了。

没多久老师走进教室，看见我俩的状况，急忙跑过来用身体将我们隔开。

我的胳膊上、脖子上全被抓破了，头发也散了，脸上还顶着巴掌印。

家里是姜芙学习完就准时熄灯的。

这几日为了物理竞赛熬夜，我用的是从角落里翻出来的淘汰煤油灯。

眼里又红又痒，我没忍住用力揉了揉眼睛，但是在这种场景下好像是被欺负哭了一样。

祁连惊慌失措地盯着我的脸，不再是刚才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一会坐下一会又站起来，一副坐立难安的样子，想开口对我说什么，却被老师的话打断。

「你们已经是高中生了，反思一下今天的事情到底是不是两个高中生应该做的，每人交一万字的检讨，给彼此道歉。」

姜芙脖子一梗，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老师叹了一口气：「妙妙，你是好学生，你先打个样。」

让老师意料不到的是，我也脖子一梗：「她先动的手就应该她先道歉。」

老师对我不似从前听话很生气：「道歉，要不课就别上了，什么时候愿意道歉了什么时候回来上课。」

「老师，如果您执意是非不分，我马上就转去普通班。」

我是我们班第一，可以说我能不能冲上名校直接关乎着重点班老师的声誉。

所以我的话一说出口，老师立马变了脸色让姜芙先道歉，甚至拿让她转班这件事给她施压。

姜芙双手攥紧，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沉默良久才用小声到发虚的声音说：「对不起。」

放学后，我慢吞吞顺着人群走，听见祁连的兄弟调侃他：「哎呦，你那小跟班呢，今天怎么不跟着你了？」

祁连轻嗤：「也就一天的骨气，明天就又甩都甩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