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被推落水
我喜欢上许言蹊的第四年。
他捧在手心的“太阳花”回来了。
所有人都知道,除了我。
直到“太阳花”推我入海,许言蹊在我一声声求救中毫
不犹豫游向她。
我的这场暗恋终于结束。
后来,我的“未婚夫”当众向我表白,他却疯一样地将我拉走。
“嫣然,我足足爱了你7年,你不可以喜欢别人。”
1
豪华邮轮,杯觥交错。
那是他们的世界。
我一个人站在甲板上,想着明天该怎么跟芳姨说我要搬出去住的事情。
贝安娜端着香槟走到我身边,慢慢地将香槟倒入海里。
“嫣然,你说,香槟能感觉到被抛弃的痛苦吗?”
我木然地看向她,不知道要如何接话。
瞥了一眼甲板另一端,她的眼眸蓦地变得狡黠。
“我们玩个游戏吧。”
来不及反应,我被一股蛮力推搡,重力不稳,直勾勾掉入海中。
海浪涌来之前,我看到贝安娜与我一同落水。也看到自甲板另一端飞奔而来的许言蹊。
“哥,救我。”海水灌入鼻腔,我说不出话来。
但却能听见贝安娜的声音,“阿言,你知道的,我怕水,你快来救我。”
海浪袭来,又退去。我看到本欲向我游来却在听到贝安娜的呼救后顿住的许言蹊。
我努力将头浮出水面,“哥,我......”
海浪再次淹没我未说完的话,我拼尽全力再次探头,我无力地喊着“救命”,却只能睁眼看着许言蹊离去的背影。
他毫不犹豫地放弃了我。
绝望沁骨而出,眼睛无力地闭上,我终于明白,那些曾经给我的温柔、在意、宠溺,原来都只是他对她无处宣泄却汹涌澎湃的爱意。2
我做了一场好长好长的梦。
我被芳姨和许言蹊接回家的第四年。
暑假的最后一天,我正在午睡,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我开门,一个女生站在门口,大bo浪,烈焰红唇,美得惊心动魄。
她足足愣了一分钟,才傲慢开口,“你是谁?怎么在阿言的房间?”
孙妈适时出现,“安娜**,这是太太故友的女儿嫣然**,来港城上大学的。”
她似乎有些不耐烦,“我问的是她为什么在阿言房间?”
孙妈眼中闪过怯意,“是,是太太和少爷安排的。”
“许言蹊?你们进房换床单都要戴手套戴口罩,你现在告诉我他让她住在他的房间?他没病吧!”她瞟了我一眼,满眼鄙夷。而后一边拨打电话,一边下楼而去。
我初到许家时,院里东楼和西楼都在翻新,我是严重过敏体质,许言蹊主动让我住了他在主楼的房间,这一住就是三年多。
当天晚上,贝安娜又一次敲响我的门,不同于下午的趾高气扬,此时的她一团和气。
“嫣然是吧?我叫贝安娜,刚从伦敦回来,很高兴认识你。晚上阿言和司年他们给我整了个欢迎趴,你一起去吧?反正大家都在一个圈子,要多一起玩才能更好地了解彼此哦。”
我没来得及告诉她明天就开学,晚上不想出去了,她就关门走出去了。
兴许是关门声太大,我内心没来由地一沉。
我到的时候,包厢里已经很热闹了。贝安娜挽着许言蹊的手站在人群中间,她眉眼弯弯,笑容灿烂,硬生生将边上一大束芙蓉粉色的太阳花衬得黯然失色。
我神色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场景,喉咙哽得生疼,双手紧紧地攥着,掌心传来的阵阵疼痛让我保持着清醒。
是的,我暗恋许言蹊四年了。从他像天神一样,把我从伯父家带出来的时候,我就情不自禁地喜欢上他了。
可是他却不知道。
还好他不知道。
看到我,许言蹊眼中闪过一丝我读不懂的哀意。
我下意识地别过头,找了个角落坐下来,眼神却总是不经意看向人群中心的两个人。
有人开始起哄。
“安娜,你好狠的心,一走就是4年,还4年都没有回来一次,这下总算也舍得回来了,以后不走了吧?”
“你再走估计下次回来就要给哥几个除坟头草了,你都不知道你走的那天,阿言拉着我们喝了多少酒。”
贝安娜笑着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还不是天天被你们烦,怕了你们才走的。现在不走了,那时候太年轻,觉得跟你们待一起久了没意思,总向往外面的世界,出去走了一圈才知道,最好的世界就在身边。”
说完抬眸看向许言蹊,而后又挑衅般看向角落里的我。
我不由一怔,心虚地低下了头。
“不走就好,阿言,你的小太阳回来了,你就不用守着那一园子太阳花睹物思人了。”
“可不是嘛,那一园子花可宝贝着呢,一朵都不让人摘。”
其他人都附和着。
原来太阳花也是为她种的啊。
没有一秒的犹豫,许言蹊脱口而出,“没有的事,你们别乱说话。”
饶是我再迟钝,也感受了到了他的惊慌失措。
像一个被戳穿心事的孩子,红着脸,无力地为自己辩解。
我从许言蹊的好朋友司年的口中知道了他们的故事。
安娜从小被就养在许家,她和许言蹊相互陪伴彼此成长,亲密无间,许言蹊的世界里只有她一个女生。直到4年前,安娜突然选择去了英国读书,留下来的许言蹊似乎一下子就内敛了许多。
再之后,我来了许家。许言蹊又开始有了笑容。
临了,不知道谁不经意嘟哝了一句。
“缘分这东西你还真别说,嫣然的眼睛和安娜的眼睛真的挺像的。”
一语惊醒。
这三年,许言蹊对我极尽温柔:周末会亲自接送我上下学;会每天陪我晨跑;会亲手为我种最爱的太阳花;也会绕大半个城市去帮我买我喜欢的烧鹅;会在雷雨天守在床边哄我入睡;甚至会在看到其他男生对我表白时,赤红着眼睛告诉我要以学业为重,不要随便接受其他男孩子的示好。
......
我以为他是喜欢我的。
原来只是因为我的眼睛啊。
包厢里适时响起的音乐,《独角戏》,如果故事注定悲剧,何苦给我美丽,演出相聚和别离。
少女的心事散落一地,开出绚烂的花。
灿烂却容易枯萎。
心脏像被一只大手紧紧攥着,空气也似乎随着残忍的真相被抽离出去,心好疼好疼。
许言蹊看向我,眼眸隐晦不明。
我生生挤出一个微笑,压下酸楚,向他举杯,“哥,恭喜你。”
他盯着我,眼尾有些泛红。张了张嘴,最后只温柔地说了一句,“乖,明天开学了,不准喝酒。”
他还在关心我,当着贝安娜的面,关心我。
太过坦荡,我更加确定,他真的把我当妹妹,是我自己逾矩的心,亵渎了他那样纯粹的兄妹情。
我望着贝安娜,她嘴角噙着笑,落落大方。
只是那双正在打量着我的眼睛里有藏不住的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