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然掀开被子,阳光将床铺晒得异常温暖。
这里不是霉臭的地下室!
看着笔直完好的右腿,我伸手在上面狠掐了一把。
是疼的,我的腿还在。
可记忆中,幻肢的疼痛,变质的饭菜,满床的老鼠屎,都是那么真实。
我拿起震动的手机,八点零三分了。
闹钟已经无声提醒过数次,而日期,是妹妹关盼盼订婚的三个月前。
是噩梦,还是重生,我一时还想不明白。
但房间外面此刻已经传来爸妈说话的声音。
“几点了!关岚每天在家睡懒觉,像什么样子!”
“你小声点别把她吵醒了,岚岚每天排练多辛苦,那可是未来的舞蹈大家,我给她灶上温着饭,凉不了。”
这就是嘴上一心为我的妈妈。
若是从前,我只会感动她体谅我练舞辛苦。
可梦里,就是她,句句软刀子,让爸爸和身边所有人与我产生了隔阂。
以至于后来我被困在地下室,吃不饱住不暖。
还求不来一人帮忙。
我隐约记起是有这么一天。
我起床晚了,关盼盼订婚前练习厨艺,将粥送到我床前。
可粥里不知放了什么东西,让我腹泻整天。
我只是多问了一句,爸爸便劈头盖脸骂了我一顿。
我当天负气搬走,自此跟爸爸关系更差了。
外面是爸爸妈妈妹妹三人和谐的早餐时间,而我看着被静音的手机出神。
爸爸当过兵,是很讲纪律的人,所以我每天定闹钟,从不敢睡懒觉。
有人趁我睡熟,进屋把我的手机静音了。
几分钟后,当妹妹端着粥推开我的房门,我确定自己是重生了。
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被虚假的感情蒙蔽双眼。
“盼盼,别管她,跳个舞倒是跳出架子来了,还得全家人上赶着伺候吃饭。”
当妹妹端着粥推开门时,爸爸冷厉的话也传了进来。
但跟前世不同,妹妹刻意敞开的房间内,我并没有蒙头大睡,而是穿着练功服在热身。
“爸、妈早啊。
“谢谢盼盼,我练了两个小时,正好饿了。”
爸爸板着的脸软和下来,喊我到桌上一起吃饭。
坐下刚没两分钟,我故作无意提起异常静音的手机,自责比赛在即,自己却在练习上偷了懒。
当爸爸注意到我定的第一个闹钟是早上六点时,眼中流露赞许,看向从厨房走出来的妈妈。
“孟秀,是不是你心疼岚岚,把她手机静音了?”
妈妈脸上温婉的笑容险些没绷住,端着盘子的手也有些抖。
“是,我也是想让岚岚多睡会,妈妈没耽误你练舞吧?”
妈妈后半句是对我说的。
一抹愧疚恰到好处。
果然是她做的。
我只是不明白,都是亲生女儿,妈妈为什么要厚此薄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