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仓亦步亦趋,跟在刘昌身后很是小心尊崇。
刘昌慢走,周仓便慢走。
刘昌快走,周仓便调整速度跟上。
护卫工作,做得仔仔细细,十步一岗,百步一暗哨。
刘昌点头赞许。
看起来粗枝大叶的周仓,竟然能把护卫工作,做得如此周全。
“倒是难为你了!”
周仓憨厚一笑,“应该的,能侍奉在子玉先生左右,是周某的荣幸。”
他欲言又止,几次话到嘴边,没有问出来。
子玉先生交代过,遇事多思考,这些年,鲁莽的周仓也在思考成长。
“你有问题,但问无妨。”
刘昌眼观六路,看透周仓的小心思,鼓励他提问。
作为亲卫,刘昌希望周仓能够早点独当一面,不介意培养他成长。
周仓迟疑,他怕这个问题,触怒到子玉先生,实在有些大胆。
“你只管开口,赎你无罪。”
“子玉先生,某有一事不明,你为何不选择刘备,不是经常夸赞此人吗?”
他早知道刘昌,没有称霸之心,走的方向是谋士路线。
最近在选择主公,迟迟没有做下决定。
今日他见到刘备,像个宽厚之人,谦谦君子,才知道刘备如子玉先生所言,是当世豪杰。
却没想到,子玉先生连见都不见刘备。
“刘备虽仁义有加,对部下情同手足,但太过仁义,不适合乱世。”
就连部将叛变投敌,依旧保全其家中老小,言是自己无能之过。
如此爱护部下的仁义主公,三国只怕找不出第二个来。
但就坏在……太过仁义。
得徐州,却心软接纳吕布,将前期基业送出,颠沛流离。直到取刘璋有所改变,才有点狠辣作风,定下蜀汉基业。
但他的妇人之仁,依旧让庞统丧命。
意气用事,为关羽手足之情复仇征东吴,夷陵之战,打掉蜀汉积攒的家底。
至此元气大伤,再也无争霸可能。
就算如此,身边依旧跟着一批忠义之士。
可谓是……成也仁义,败也仁义。
至于说刘备只会哭泣,是哭出来的江山,刘昌嗤之以鼻。
汉献帝被各路诸侯玩弄股掌之中,颠沛流离,深夜没少掉眼泪,怎么汉朝江山日渐陨落了?
哭若有用,汉朝应该绵延千世万世,江山不改。
可见,哭出来的江山,不过是抹黑之言。
“我听闻,曹孟德兴义兵,礼贤下士,唯才是举,可为明君?”
刘昌挥动羽扇,点醒道,“那不过是权术尔。”
曹操的确是当世枭雄,用人不疑,可能容纳他这个最狂的谋士吗?
在弱小的时候,曹操借刀杀人,害死狂士弥衡。
这是前车之签。
官渡之战大胜,曹操无比显赫时,直接雷霆手段,杀死名士孔融。
可惜,赤壁之战,被周瑜大败,认清自己处境,又重新变得礼贤下士起来。
这个人,从骨子里并不尊重人才。
只是为了权谋的需要,暂时隐忍,装模作样,狡诈到骨子里。
与这样的主公打交道,可谓伴君如伴虎。
连聪明人杨修,都有随时被杀掉的可能。
何况,曹操的谋士集团,都是内部世家圈层,互相举荐。
刘昌虽然有玉麒麟之名,但其家世与颍川荀氏比起来,真真不够看。
去曹操那儿,不是自取其辱?
自取灭亡?
光说当场送曹操女人衣服,都够刘昌死八百次了。
“袁绍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如今是诸侯联军盟主,可为明主?”
刘昌摇头,“好大喜功,优柔寡断,秋后的蚂蚱而已。”
袁绍并非手下无谋士,而自己无决断。
摊上这样的主公,无疑是最痛苦的,好计策不被采纳,反而还被好面子的袁绍下监狱。
若没有袁氏祖上的政治声望,袁家兄弟,在三国乱世,根本没有一席之地。
“袁术呢?”
“小肚鸡肠,目光短浅,不足为谋。”
“荆州刘表,单骑平荆州,可为明主?”
“守成有余,进取不足,小富即安,难堪大任。”
……
“乌程侯孙坚,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帝国名将,打得董卓束手无策,可为明主?
“勇则勇,以身犯险,有败亡之危,何况江东基业薄弱,不足以平天下,一偏安诸侯尔。”
……
随后,一个个诸侯的名字被否定。
只剩下两个名单。
周仓好奇心大起,“明主,应在幽州刘虞?”
刘虞?
刘昌深思,这是一个被忽视的名字。
在他走马上任之前,幽州凋敝,边境战乱,每年靠冀州接济两亿补贴。
州**没钱,又要平乱,又要御边,对刘虞来说任务艰巨。
但刘虞不愧是出色的政治家,以身作则,身穿破衣服,脚踏破草鞋,带领幽州军民自力更生,艰苦奋斗。
施政宽仁,促生产,励农桑,同北方少数民族创建贸易市场发展商业,在渔阳郡开发盐产。
幽州,成了乱世中的一片净土。
其同属汉室宗亲,被袁绍等人差点推为新皇,取代汉献帝,与董卓打对台戏。
刘虞以***威胁,最终此事作罢。
可惜此人不善用兵,最终被部下公孙瓒所吞并杀害,幽州百姓无不垂泪。
“可惜生在乱世,若太平盛世,刘虞必是一兴邦安国的宰相之才。”
生错了时代,刘虞注定悲剧。
而且,刘虞对乱世认知不够清晰,只想当帝国糊裱匠,搞经济是一把好手。
让刘虞去争霸汉家天下,属实是难为他了。
周仓彻底迷糊,“除此之外,还有明主吗?”
所有能想到的人,全想透了一遍。
“有!”
刘昌点到最后一个名字,“新任冀州牧,韩馥!”
此人,可谓三国中最窝囊的主公。
主动让冀州于袁绍,落得***收场。
但最狂谋士,搭配最窝囊主公,正是绝配!
两人谈论天下英雄,走到卧榻。
周仓更加深为佩服,“子玉先生足不出户,将天下英雄看得清清楚楚,真是深不可测!”
卧榻之上。
却有一个麻袋,内部有女子扭动,浮动出美丽的曲线,支支吾吾不停。
“这难道是……张飞将军送来的礼包?”
刘昌面色一沉,“张飞误我,***,绑架良家女子到我卧榻之上,毁我清名,如何向聊城百姓交代?”
“送去柴房,暗中放掉。”
周仓领命而去,又去而复返,兴奋道,“子玉先生真的要放掉吗,你不看一眼?”
刘昌走到柴房,一看那女子面容,顿时惊为天人,“居然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