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舟,你还不明白么,我们回不去了。”李清歌说着,眼眶红的很,泪蔓延的流下。
她想着,她要说清楚了。
自己和顾沉舟,不能再这般像一条似断非断的红线一般,牵扯不断,又无法续上。
今日,她要断了。
“顾沉舟,曾经我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怕,替哥哥去从军,边关路远我不怕、风沙刺面我不怕;猎场救你,猛兽在前我不怕;寒云山风雪蔓延,满目伤人的白我不怕;大军兵临城下,无路可退,我也不怕。”她说到自己哽咽,还是接着说下去。
“但是你恨我的那个王府真的好暗、好黑、好冷,你知道吗,那天你站在那里,挡住了那边的唯一一丝光,我那个时候在想,这个人还是我的沉舟么?”
话说到最后一句,她已是浑身颤抖,泪止不住的落了满面。
顾沉舟上前想要抱住她,顾沉舟突然觉得自己一直认错李清歌了,李清歌也是个柔弱女儿家,她会哭会疼会闹着喊沉舟,我要吃糖葫芦,那才是李清歌,是他没有保护好的,曾经属于他的李清歌。
李清歌抬手,止住了顾沉舟要过来抱她的步伐。
她一手撑着桌子,泪缓缓流过她的本就惨白的面容,落在地上。
初夏已无寒气,在顾沉舟心里,一颗颗落下的,像冬夜霜刀一般落在他心上。
李清歌含着泪开口:“你不要过来,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生命里了,我求你了,顾沉舟,我求你了,你、放过我吧。”她似是无力到了极点,年少成名、战场上无人能敌的巾帼英雄,朝帝城唯一的女将军,生生的落在了地上。
顾沉舟此刻更是无从言语,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他这泪却是止也止不住。
他不愿见到李清歌这般,他不能。
他缓缓退步,明明到房门的距离那般短,他却觉得像一辈子那般绵长。
“你、别哭了,我走了,我走了,我去叫许重光来。”顾沉舟的话说的极其慢,他知道,这话一落,两人便是诀别。
他怎甘心、怎舍得、怎愿意?终究还是转身,他没能走的出去。
在院中、李清歌看不到的地方,靠着柱子,顺着做下,像人脱了气一般的浑身瘫着。而后面的李清歌,也是良久的看着打开的门。
这一眼,像这几个月的事情都未发生一样,像她还是在父亲出征那天,她与顾沉舟大婚当日,顾沉舟也是这样从婚房离去,那日有冷风飒飒的吹进,如今没有了,她仍是浑身发抖。
李清歌已下好决心,父亲已安葬好,圣上已明冤李家,事情悉数结束。
自己的身子越来越差了,她要去岭南,岭南四季如春,必不会再有朝帝城与边关的寒,李清歌像是告诉自己、或是说给这段错爱一个落幕一样的,再说了一遍:
“顾沉舟、我们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