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得知事情原委,任楚心中杂乱无章、烦躁不已,觉得事情发展的就像是一场闹剧,他的意气用事把自己送来了M国,改变了自己原来早已规划好的生活轨迹。
没有人知道他有多想待在国内,待在她身边看着她欢声笑语,而现在却只能独自待在大洋彼岸,想见都难。
自己之前还要因为内心未平的愤怒,拼命压抑着自己对她的想念,真是笑话,任楚一向自负,这次却无声地嘲笑着自己是做了一件多么不可理喻的事情。
8月份的M国,天气总是那么善变,刚才还是艳阳高照,现在窗外已经下起了雨,雨势不大,反而增添了一丝神清气爽。房间内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无人再说话,任梦在等,任楚在沉默,是呀,事情的真相终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不堪,甚至还要更完美一些,他们始终都是幸运的。
良久,任楚像是终于释怀一样,缓缓开口说道:“姐,我知道了”。语气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轻松,任梦了然,会心一笑。
任梦原本打算在M国多逗留几日,陪伴一下任楚,奈何陆川先生,一天几个电话,虽然只字未提何时回国,但句句都是变相催归期。
任楚实在受不了了,主动收拾起任梦的行李,连人带行李一起打包送上了回国的飞机,任梦哭笑不得的踏上回程。
任梦想着自家弟弟这么没良心的把自己赶回国,心里有几分不甘,于是上飞机之前不怀好意地戳着弟弟的心窝子。
“唉,本来你为了我义愤填膺来到M国,我是有几分感动的,但你说你这一待就是四年,四年啊,你不在身边,苒苒那个神经大条的也不知道能整出啥幺蛾子。”任梦边说边叹气般的摇了摇头。
任楚哂笑:“我是为了谁才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的,你一点都不愧疚吗?”
“我是愧疚的,可我改变不了事实。”任梦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任楚看着自家姐姐看戏一般的表情,无可奈何,谁让自己远在异国他乡,有求于人呢,“帮我看着她点儿。”任楚不清不楚的嘟囔了一句。
“你说啥?大点声”任梦眉眼间尽是戏谑。
任楚咬牙切齿:“任梦,你该上飞机了!”
“哈哈哈......”任梦笑得花枝乱颤地上了飞机。
任楚在机场外看着飞机起飞,转头轻轻笑了,脑海中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自己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想念,便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满心欢喜,幸好......
任梦回国的时候,时苒新学期已经开学了,陆川只身一人早早的就来到机场等候,陆川的帅气与任楚的自信不羁不同,陆川是职场沉淀下来的内敛沉稳,此时陆川见到朝思暮想的人,快步走过去,一手接过行李箱,一手揽过身边人,护在怀里,往机场外走去。
上车之后,陆川边发动车子,边故作淡定的问:“不是还要再待几日吗?怎么突然提前回来了。”
任梦扫了陆川一眼,后者一脸无辜,任梦也不揭穿,只暗戳戳的笑,也故作不解委屈:“是想多待几日的,不知道小楚发什么疯,昨天刚和你打完电话,就把我连人带行李撵回来了,伤心啊。”
陆川故作心疼般伸手捏了捏任梦的脸颊,无声的对任梦表达了同情,内心却笑的欢畅,暗道:这小子算你识趣。
时苒的高二生活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除了时不时的犯迷糊。所有人都在紧张的学习学习再学习,偏偏若琳赶在寒假放假之前心血来潮加入到学校的辩论社团,美其名曰提高自己的思维逻辑能力。
时苒坐在社团里的椅子上似笑非笑地盯着白若琳,“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怪吓人的。”白若琳几分心虚地说着。
“我看某些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平时对什么都不上心的人,今天竟然主动申请加入社团了。”时苒意味深长地笑着,“话说你们团陈泽阳今天怎么不在啊。”
白若琳坐在座位上整理着下午要用的辩论赛资料,听出来了时苒的意有所指,没好气地瞥了一眼不怀好意的时苒,“今天上午有校内选拔赛,他们都去现场了。”
正说着,屋内的电话响了起来,是沈姣,社团骨干,别看人长得玲珑精致,赛场上辩论永远干净利落,就是脾气与能力并存。
若琳接起电话只来得及打了一声招呼,就再没应声,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前后不到一分钟,就把电话挂断了,果然是沈姣的性格。若琳放下电话,有点犹豫。时苒试探问道:“怎么了?”
“今天的选拔赛沈姣负责主持,她拿错演讲稿了,选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让我现在送过去,可是这些辩论赛资料下午比赛就要用到,我恐怕来不及。”
若琳有几分焦头烂额,忽然想到了什么,抬头一脸谄媚地看着时苒。时苒秒懂,认命地从座位上站起来,看着若琳无奈叹了口气:“我就不该大周末的来学校陪你。”
“好苒宝,中午请你吃红烧鱼。”白若琳撒起娇来没人受得住,时苒赶紧拿起演讲稿逃离现场。
等到时苒气喘吁吁地赶到现场时,沈姣已经焦急地在大厅外踱步等着了。看到时苒匆匆赶到,非但没有什么感谢的话,反而没啥好脸色地脱口而出:“说了让你马上送过来,这都什么时间了,比赛时间都延迟了。”
时苒懵了几秒,反应过来正想反驳几句,就听见一道沉稳的声音飘然而至,语气平和却略带有几分生冷,“沈姣,比赛时间延迟好像和她没有关系吧。”
一句话让沈姣有几分尴尬,未再多言语,匆忙转身离开。
时苒带着微微紊乱的呼吸循着声音抬头望去,一道身影出现在眼中,剑眉星目,皮肤白皙,一副金丝框边眼镜架在笔挺的鼻梁上,平添了几分沉着儒雅。时苒心里暗道,难怪白若琳一直说他人间值得,季凡确实有资本。
季凡看着略带几分迷糊的时苒,因为是周末,所以没穿校服,一件纯白色羽绒服,一条浅蓝色牛仔裤,头发简单的扎了个马尾,看起来单纯率真,又想到那个交错试卷的女孩,有几分想笑,目光也柔和了下来:“你没事吧,我叫季凡,你先坐下来休息会儿吧。”
时苒回过神,也笑着道谢,落落大方:“不用了,刚才谢谢你,我叫时苒,若琳现在在社团忙着整理资料,所以拜托我帮忙送过来,如果没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便朝着季凡点头致意,转身离开。
季凡站在原地,天地间皑皑白雪,似乎与白色的羽绒服浑然一体,看着时苒渐行渐远的背影,季凡嘴角缓缓翘了起来,真是莫名的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