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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我敲开沈柔嘉的房门。
「你想做什么?」她把胳膊抱在两侧,防备退后两步。
「沈柔嘉,」**脆利落地问她,「你是不是想跟顾丞在一起?」
她一把将我拽进去,抵在门上,满眼恨意,「要不是你妈勾引我爸,我妈怎么会伤心的难产?你害我从小没了妈,长大又要跟我抢喜欢的人?沈思南,你但凡有点良心,都该知道这次离顾丞远远的!」
自小,他们都说是我害死了沈夫人,所以我一直觉得对不起沈柔嘉,小心翼翼讨好她。
她打我骂我,我默默受着;她对我呼来喝去,我像个仆人一样听她指挥。
唯一的叛逆大概就是守着顾丞不肯撒手。
顾丞说,当年我从梨花树上跳下,带着花瓣纷纷飘落,像只小蝴蝶一样飞进了他的心里。
却不知道,他也是我那孑然一身的世界中,照进来的唯一一抹阳光。
最后却被泼了浓**,估计连尸首都在火海中灰飞烟灭。
「我可以把顾丞的喜好都告诉你,」我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眼睛,「如果你保证跟我井水不犯河水。」
那样**而刺骨的痛,我再也不想经历了。
沈柔嘉眯起双眼,「有了顾丞,谁稀罕跟你纠缠。」
我点点头,「顾丞喜欢吃鱼,不喜欢牛肉;喜欢咖啡,不喝茶;早晨起来必须喝一杯温牛奶,他的胃不好;晚上有应酬回来也会吃点东西,喜欢吃面点;喜欢我,」我顿了一下,改口道,「喜欢你穿粉色的衣服,少穿红色和黑色。」
其实我还能说很多,我同顾丞,早已在时间的流逝中成为了对方的一部分,不过...「这些应该够了,有问题你再来问我吧。」
重来一次,我还是要把危险掐灭在萌芽,我本该好好睡一觉,但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闭上眼,就是顾丞把我抱在怀里轻轻吟唱的曲调。
结婚四年,不管多忙,他都会哄我睡觉。
这大概还是第一次,我在没有顾丞的陪伴中自己入睡。
但是有时候,人不是离不开,只是过于习惯。
既然是习惯,总是能改的。
假期剩下的日子里,顾丞常常邀沈柔嘉出门。每次回来,沈柔嘉都是一副沉浸在热恋中的少女模样。
毕竟,顾丞认真起来对人有多好,没人比我更清楚了。
每次约会都会买不同的礼物,吃饭前总是先一步帮我拉开凳子,散步时永远让我走在内侧,并在每次送我回家前从车内拿出一束我喜欢的花。
春假结束后,我回到学校,终于感受到了久违的校园生活。
「思南,」同桌娜娜一蹦一跳地抓住我的手,「你知道我刚从数学老师办公室回来听见什么了?」
我感受着少女的软软的手,神情有些恍惚。16岁的校园时代,一切都充满生机和活力,像一针强心剂注入我枯死的血脉。
我牵动脸颊的肌肉,绽开一个笑容,「听见什么了?」
她一脸笑意,眨眨眼睛,凑到我耳边,「谢老师说,这次数学这么难,加了好多竞赛题,但你又考的接近满分,要专门培养你参加竞赛呢!」
娜娜拉着我的手不停地晃,激动地好像是自己拿了满分,「啊思南,你真的太太太棒了,你知不知道现在竞赛拿奖可以保送清北,苟富贵勿相忘!我以后就靠你提携了!」
我轻轻歪头,看着面前小脸红扑扑的姑娘,「你,是说我很厉害吗?」
「对啊!」她努力压低自己想要尖叫的声音,「我觉得你简直是最强大脑好吗。思南,你以后一定会很厉害的!」
我回握住她的手,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谢谢你,娜娜。好久…都没人对我说过这样的话了。」
上一次我升高二那年,顾丞已经准备去欧洲读大学,问我愿不愿意跟他一起去德国。
一边是恨我的姐姐和冷淡的父亲,一边是满心满眼都是我的少年,陌生的德国听起来像极了伊甸园。
但那时我刚满17岁,高二还没读完,申不了德国的大学,只能继续读高中。
顾家家教良好,顾丞一口流利的德语更是让我自惭形秽,所以我每天在语言上花的时间越来越多。
他就总是在背后轻轻捂住我的眼睛,「别看了,思南,眼睛都要看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