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来，唐念的身边其实并没有关于顾司岸的任何消息。

仿佛这个人就这样消失在了她的身边。

只有那一次咖啡馆和这一次墓地，似乎每一次见顾司岸他都在哭。

眼泪汹涌地像是要将一切的委屈痛苦都流尽，偏偏又流不尽。

唐念苦笑出了声，顾司岸其实并没有变，他还是那样的孩子气，遇见痛苦的事还是会哭，可在那最痛苦的几年，她都不曾哭过。

真正麻木了是不会哭的，这个过程或许会痛苦，但总会麻木的。

这是顾司岸做错事的代价。

唐念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顾司岸：“你认错人了。”

顾司岸似乎醉的狠了，只是一个劲的靠近她，含糊不清地说着：“唐念……唐念……”

天空灰蒙蒙的，像是要下雨一般。

唐念不耐地皱着眉，想要把他留在这里，可看着他这副烂醉如泥的模样。

扔在这里只怕会淋一晚上的雨。

她虽然没长菩提心也没生佛陀骨，可她看见了，就不可能把人丢在这里不管不顾了。

真是造孽。

她叹了口气，叫了辆车准备送他去酒店。

却又猛地被一把推开，一转头，就见顾司岸扶着路边的电线杆吐了个撕心裂肺。

她微微皱眉，递过水：“漱口舒服点。”

或许是冷风太冷，又或许是将酒吐了出来，顾司岸竟有了片刻的清醒。

他闭了闭眼，接过纸巾和水：“谢谢。”

唐念看了看他的样子：“好了，我就自己回去了啊。”

“等等。”顾司岸缓缓起身，无力地靠着电线杆说道，“刚才的事，抱歉，我认错人了。”

唐念点点头：“你又不是第一次了。”

顾司岸苍白着一张脸，苦笑了一声：“不过可以再麻烦你把我送回去吗？我现在这样恐怕是回不去了，之后会给你报酬。”

唐念皱眉看着他，冷声道：“我不缺你那点报酬。”

“我……”顾司岸眸光黯淡了下来，他看了看山头，又自嘲般的笑了笑，并不想多说。

只是转过头说道：“你为什么讨厌我？”

唐念一顿：“我没有讨厌你。”

顾司岸摇摇头：“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感受到了，我并不认识你，为什么？”

他伸手拉住唐念的手腕，猛地一用力，将二人之间的距离拉到最近。

他紧紧看着唐念：“我对不起的人从来都只有一个，你认识她？”

唐念猛地被拉向他的胸膛，看着他的眼睛皱眉道：“谁？”

“唐念。”顾司岸手上的力气越来越重。

唐念心头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她给我捐了眼角膜，我当然认识。”

唐念乘着她卸力，抽出手腕，往后退了一步。

顾司岸倒也并不纠缠，只是靠着电线杆缓缓说道：“这样啊，你现在眼睛感觉怎么样？我记得她近视很严重，左眼有四百度……”

唐念眉间一皱：“资料上显示是三百度。”

可话一出口，她便后悔了。

她记得最后一次测量，三百度是顾司岸亲自测试的，并未记入资料。

他在诈她！

果然，下一瞬，就对上了顾司岸深邃透不进光的双眸。

“唐念，你究竟还要瞒我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