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晚上,傅轻舟有事出去了,他安排了好几个保镖在别墅外守着,我的活动范围仅限于这个别墅和前面种满了栀子花的小花园。
二楼的书房,和三楼上面的小阁楼是禁忌,他嘱咐过我不能靠近。
我猜,这两个地方,藏着他很深很深的秘密。
我很想进去看看,但我不敢。至少现在还不敢。
给舒妤打了一天的电话她没接,短信也没回,我很担心她出什么事情,可现在我除了干着急,没有任何办法。
傅轻舟中午出去后,一整天都没有回来。晚上也没有回来睡觉。
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我从来不敢询问他的行踪。
记得最长的时候,他一个月没联系我,回来后轻飘飘对我说一句:“这次的事情有些棘手,耽误了些时间。”
“哦。”
以往他出去很久,我都很恶毒地在祈祷,希望他一去不返,希望他某天被一枪爆头。
这一次依然一样,每时每刻我都希望他能原地消失。
但老天从不让人如愿。
三天后的凌晨三四点,他回来了。
刚一靠近,我就闻到了他身上的血腥味。
他凑过来亲我,我抵住他的身体,问道:“你受伤了?”
“一点小伤,不碍事。”他伸手抱住我,抱得很紧,仿佛要把我揉进身体里。
“如果我再也回不来,你会为我落泪吗?”他问。
“不会。”我抬头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回道,“就像有一天我死了,你也不会为我流泪一样。”
“傅轻舟,你只需要一个乖乖听话的女孩,而我想要的,只是一个能让我衣食无忧的男人。我们之间,除了各取所需之外,有其他的感情吗?”
“呵。”他轻笑一声,然后道:“的确不该有。”
他放开了我,脱了外套去浴室洗澡。
我侧眸看着他放在沙发上的外套,刚刚他抱我的时候我触到了,里面有一把枪。
我掀开被子下床,缓缓朝沙发走去。
那件黑色的风衣,是我给他买的。
还是前年冬至的时候,跟舒妤去逛街,顺手给他买了一件。
他好像还挺喜欢穿的,三天拿去清洗一次,除去清洗的时间,都只穿这一件,从那年冬至穿到现在。
穿了两年。
我缓慢地走过去,把手伸进他的衣服兜里,小心翼翼把里面的东西掏出来。
除了枪之外,里面还有一个小东西,拿出来一看,是一个U盘。
里面的水还在哗哗哗地流,他平时洗澡需要五分钟,但因为今天受了伤,按照习惯,他会自己在里面处理一下伤口。
我猜,最快他需要十分钟。
对面的电脑,不到十步路。
我需要在五分钟左右,打开电脑查看U盘,再把东西放回他口袋里,装作若无其事躺回床上……
这是个很冒险的工程。
甚至可能会比掏出枪对准他的头一枪了事,还要冒险。
但我还是这么做了。
心脏怦怦跳动得很快,在听到水声停止的下一秒,我立马合上电脑把U盘放回原位。
但他出来很快,我没办法回到床上了。
“怎么下来了?”他打量着我,目光放在我紧握成拳的右手上。
“我起来上厕所。”我装作若无其事,从他身边走过,推门进了卫生间。
进去后,我坐在马桶上,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我双臂控制不住地发抖,心脏也狠狠颤抖着。
刚刚U盘里的视频,仿佛把我的原本坚硬的心脏打散了,血花四溅,疼得我快喘不过气来。
我的姐姐,跟里面**的视频里那些女孩一样,躺在冰冷的小床上,被人一刀刀划开,取走了有用的东西,最后身体被丢入到大河里。
那些女孩比我姐姐更惨,因为她们最后连完整的身体都无法保留,家人永远无法跟他们做最后的告别,甚至有些家人根本不知道他们是生是死。
更不知道,他们曾遭遇过这样的酷刑。
而那些有钱有势的人,抽着烟,大声笑着,飘飘欲仙的状态,眼睁睁看着他们奄奄一息。
那视频是**的,而**者,受到了更加惨烈的酷刑。
那个受到酷刑的**者我认识。
我清楚的记得三年前我去认领姐姐的遗体,有一个面相温柔的警察哥哥安慰我说:“相信我们,我们还你姐姐一个正义。”
姐姐去世一个月后,我找到那个警察哥哥,我说姐姐的死不是意外,她曾经遇到星探要签她当明星,那个星探有问题。
我当时跟他们说,我想要找到那个星探,我要为姐姐报仇。
那个警察哥哥说这件事很危险,让我交给警察去做。
我以为,警察根本就不想管姐姐的事,我以为,他们在搪塞我,所以我自己偷偷来到了这里。
可我却不知道,他们为了寻找真相,竟付出了这么多。
这个视频,好像是专门录给我看的。
他应该是想让我看看,卧底被抓住的下场有多惨。
他在警告我,好好在他身边,不要有二心,不然就跟**视频的卧底一样,痛不欲生,连死都是奢侈。
这个圈子,远比想象中,还要肮脏不堪。
傅轻舟的手段,也比我想象中,更狠厉!
10
躺在傅轻舟的身边,我无数次想掏出那把枪把他杀死。
但我不敢,因为深知自己没那个本事。
我也知道,傅轻舟可能不是这一切事情的主导者,他的上面或者身边,应该别的大boss。
第二天早上,我刷微博的时候看到热搜第一红爆了的词条,上面写着:#顾子易自杀#
我愣了两秒后,快速点了进去。
看到了顾子易工作室发出的通告声明,证实顾子易从自家公寓跳楼自杀。
下面有网友评论说,他自杀的时候浑身赤果,疑似磕了药玩了一晚上,脑袋不清醒就跳楼了。
当然也有很多阴谋论,说他惹了不该惹的人。
“怎么了?”从卫生间出来的傅轻舟,见我面露难色关心询问。
“顾子易,死了……”我喃喃说道。
“嗯,他罪该万死。”傅轻舟眸子微冷,语气很淡,就仿佛是一只苍蝇蚂蚁死了。
他缓缓走过来,坐到床边,把手机从我面前拿开,“别看这些了,起来吃早饭。”
“他为什么突然死了?”我问。
他不可能自杀,绝对不可能。
“因为有人想让他死。”傅轻舟揉揉我的头,“这不是你该想的事情,别想了。”
要顾子易死的人是谁?
是他吗?
我心脏抖得厉害。
深呼吸一口气,我抬头问傅轻舟:“舒妤还好好的对吗?”
我很急需要他给我镇定剂。
“她还好好的,我向你保证。”
“那就好,她没事就好。”
得到傅轻舟的保证,我像是吃了定心丸。
因为我知道,这种事他没必要骗我。
他不让我去看舒妤,很有可能是舒妤状态很不好。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傅轻舟以养伤的名义,放下了工作待在别墅里。
他不在的时候,有一个专门煮饭的阿姨给我做饭吃,他一回来,那个阿姨就没再来过。
这两天的饭都是他做的。
以前是我换着花样给他做饭,但这两天我发现他竟换着花样给我做饭。
我从没告诉过他我喜欢吃什么,但每次桌上都有我爱吃的菜,或者说,基本上全是我喜欢吃的。
连口味都是我喜欢的偏辣的口味。
“叶暖暖,也喜欢吃辣对吧?”我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他拿筷子的手微微一僵。
只是几秒,他便恢复正常,抬手夹了一块牛肉放到我碗里,低低的声音传了过来,“嗯,她爱吃辣。”
听说,叶暖暖是傅轻舟的禁忌,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提这个名字。
可他不知道,这三个字,也是我心头的利刺,每一次提及,都揪心刺骨连血带肉的疼。
“那后来呢?”我继续问他,语气尽量让自己听起来,带着八卦和好奇。
我没让他看到我拿筷子的手,其实已经抖得不成样子了。
“后来她走了。”他淡淡地回。
“去哪了?”我又问。
“不知道。”
说谎!
他语气带着几分不耐烦,我只好停止发问,转移话题,“今天的水煮牛肉真好吃,很嫩很入味,明天你再给我做一次可以吗?”
“好。”他应声后放下筷子,说了句:“好吃多吃点,我上楼办点事,碗筷你收一下。”
“好。”
我点点头,继续若无其事地假装吃饭,却在他起身离开后,抖着手放下了筷子。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我才忍不住捂着嘴失声痛哭。
我姐姐死得这么惨,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接下来的两天,他开始忙起来。
他没有去公司,也没有去会所,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书房里,不过中午晚上,他会提前出来给我做饭吃。
第三天的早上,吃完早饭后,他拿出一张卡递给我,对我说:“你身体好得差不多了,出去逛逛街,今天天气不错。”
这三年,他虽然把我养着,但不会完全限制我的自由,出门逛街吃东西看电影,他会让我去,当然都是在他的监视范围内。
不过我很少出去,只有舒妤来找我的时候我才出去,因为出去后可以和她在公共场合说说话。
但现在,只要我一提舒妤,他就转移话题,说她在医院休养,不让我去看她。
现在也是,我说我不想逛街,只想去看舒妤。
“我让唐灿陪你,乖,听话。”
唐灿是他身边唯一的女保镖。
他这话一出,我知道这街我是必逛无疑了。
“带她去逛逛街,看看电影,放松一下,吃完晚饭再回来。”他把卡递给了唐灿。
他把我支出去,很有可能是有什么人要过来,我不能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