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在迪拜我也因为在商场乱逛和爸爸走丢了,爸爸当时看见我都急哭了。」
「这次爸爸肯定也很着急,我不该乱跑的…」
即便害怕,杨盼宝的嘴里仍絮叨个不停,一路念叨了很多她和爸爸相处的往事。
原来他们去了那么多地方,那些我只在书上读到过的地名居然真的存在。
我低头望着只到我腰高的小孩,她才六岁已经去过了那么多地方。
而我去过最远的地方,不过是县里的集市。
村里的学校偶尔会发一些景点券,单人票、双人票、亲子票、家庭票,一张又一张的累在餐桌靠墙的那边。
我从来不丢,盼着爸爸回来的那天能和他一起去。
有这些票的话,就花不了那么多钱了。
只是那些票券一张张过期,终于成了一张废纸,我也还是没有等到爸爸。
爸爸早就不缺钱了,领着杨盼宝去过那么多高大上的地方,怎么还看得上村里自己修建的那些景点呢。
那些废纸,早就该扔了。
「——盼宝!杨盼宝!」
「盼宝——!」
呼喊的声音隐约响起,却隔着重重树影始终无法看清来人。
「爸爸——!」
「爸爸我在这!」
手边的杨盼宝也奋力地回应着,眼眶始终蓄着地泪终于在看见山上冲下来的高大男人后决堤。
「爸爸…我好害怕呜呜…」
她松开我的衣角,决然地投向杨明光的张开的双臂里。
杨明光身后的几架摄像机紧随而至,拍下了这感人肺腑的父女重逢时刻。
也拍下了我这个局外人的尴尬。
我死死低着头,怕爸爸认出我,却又怕七年未见他认不出我。
可我怎么都没想到,期待了七年,无时无刻不在渴望的和爸爸的再会,我瞧见的会是他充满厌恶与敌意的眼神。
「你想对我的女儿做什么?」
「这可都有摄像机拍着,你要是敢做什么拐卖儿童的事我会立刻报警!」
我愣在原地,原本的暗自期许被不堪与窘迫取代,可更多的,是难过。
爸爸真的不记得我了,还以为我是穷乡僻壤的刁民,对我大加指责。
那我想念他的七年,跟他永远打不通电话的七年,保存所有票券的七年算什么呢?
他根本就不记得我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