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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子男的声音不大，只有离他较近的盛星听清了。

盛星则是面不改色，平静如常地对白旎说：“先回房去。”

白旎看那胡子男的眼神里，流露出些许对生人的警惕与仓皇。

那胡子男还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她立马就回屋了。

“严大人。”盛星淡然出声。

听到这清泠的声音，胡子男猛然回神。

他当即拱手。

“下官失仪了！”

盛星目光温润。

“在本官面前也就罢了，到了他人跟前，严大人，你需慎言才是。”

那严大人轻呼了一口气。

“谢大人提点。下官不该妄然提起宫中贵人。实在是眼拙，乍一瞧方才那位姑娘与贵人样貌神似，这才……大人恕罪！”

盛星云淡风轻，不甚在意地说道。

“人有相似，难免恍惚。严大人何罪之有，且去忙正事吧。”

“是。下官先行告退。”

待那严大人下楼后，盛星依旧神情漠然，好似对什么都不在意。

与在宫中办差多年的严大人不同，宫里那位，他未曾见过。

因他为官不到三年，而早在十多年前，皇后就得了怪病，久居深宫，不再管理后宫事宜，也从来不在宫宴上露面。

是以，他不知白旎与皇后是怎么个相似。

可纵然再相似，也只是皮相罢了。

这对他并无任何影响。

而此时。

白旎坐在床上，魂不守舍。

她眉眼间覆着一抹忧愁，手用力紧攥，让自己保持镇定。

那位严大人，她是认得的。

可他一个宫中禁军统领，怎会出现在大漠？

还有那盛星。

一个边陲小官，怎会与严大人在一起商议正事？

最奇怪的是，他还走在严大人前面，岂不是身份更高？

盛星究竟是何人？

不行！

她一定得弄明白了。

“吱呀”一声，盛星推门进来了。

白旎立即变换表情，虽笑着，却掺杂惶恐。

“怀安，刚才那位大人是谁啊？瞧着真威武，还有那佩刀，我都有些犯怵了。”

盛星没有回答她，略显严肃地瞧着她那张脸。

白旎睫毛颤动，“怎么了？你为什么这样看我？”

他忽地抬手触摸她脸庞，连带着眼眸也温和下来。

“只是突然想到，你换身男装较为便利。”

白旎展颜一笑。

“嗯嗯，我听你的。”

她又贴上来，抱住他胳膊，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问：“可要是别人问起来，我该说是你什么人呢？随从吗？”

盛星没有提出反对，便是认同。

少顷，白旎换上男装，跟着盛星离开了客栈。

临上马车时，她又见到了先前那胡子男。

后者骑着马，一副要随行护送他们的架势。

他还是忍不住多看了白旎几眼。

像！

真的太像了！

后来，眼瞅着她和盛星同乘一辆马车，他就忍不住问一旁的陆从。

“大人和那女子是……”

陆从脑子活泛，赔笑道。

“这是大人的私事，小人也不清楚。您若实在好奇，大可去问大人。”

严大人直吹胡子瞪眼。

“你这厮，既是私事，本官怎好直接去问大人，

“也罢，像大人那般守礼自持的君子，做事定然有分寸，启程吧，速速赶回天启要紧！”

途中歇息休整，白旎久坐不适，提出想下马车走动走动。

盛星允了她。

河边，严大人正在饮马。

旁边突然过来一人，他抬头一瞧是白旎，顿时僵硬着停住。

白旎身着男装，如盛星一般，都是翩翩俊俏的公子。

只是她更偏阴柔，像那被豢养的男宠。

她言语轻柔地询问：“大人，这水干净否？可能用来净手？”

严大人粗声粗气地回她。

“干净。小公子只管洗罢。”

他还要将马牵走，给她让位置。

白旎却恰好站在后边，没有挪动地问了句。

“恕小人冒昧，您和我家大人是同朝为官的吗？”

“不错。”

“是比我家大人官职低吗？”白旎眼中透着一股涉世未深的纯粹，完全没有丝毫轻视。

话落音后，她才意识到言语有失，着急解释。

“小人知错！实是见大人身边无人伺候，连饮马这等小事都亲力亲为，这才起了好奇，毕竟我家大人就有好几名随从，您却……”

她语无伦次。

严大人听到这儿，毫不在意地摆摆手。

“无事、无事。小公子真性情尔。但说起这官职高低，莫说本官，放眼整个天启朝堂，也……”

正说到关键处，他戛然而止。

白旎正觉奇怪，刚想往后看，就听见。

“想知道我的官职，怎不直接来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