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只靴子直奔苍晏的面门而来,一同传来的还有一道放荡不羁的声音:“睁开你丫的大眼看清楚,这是拦轿。”抢什么亲?尽会瞎咧咧。
谁家大舅哥抢亲?不得不说,苍晏这孩子有点缺心眼。
白渺勒住缰绳,宽大的衣袖垂在两侧。
“几位舅哥这是何意?”
听到翊王当面称他作舅哥,白彦的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收起折扇,自诩帅气地撩拨了一下额边的刘海。
“翊王,今日你要娶走我们小妹,可没那么容易哦,先得过了我们四兄弟这一关才行。”
旁边的百姓们越积越多,只见过迎亲时拦门的,大舅哥当街拦轿,这还是头ᴊsɢ一次见啊!
不知道镇北侯府这几个公子哥,会如何为难翊王殿下?
大哥白瑾也附和道:“我家小妹嫁的人非但要龙凤之姿,还要博学聪敏。
我们四兄弟一人出一道题,若是翊王殿下能完成,便可迎着小妹回府成亲。”
白渺勾了勾唇角,眸中闪过自信的光芒:“请赐教!”
沈危雪坐在花轿中,听着外面的动静,顿时忍俊不禁。
不用想,这一定是四哥想出来的招数,想必要为难白渺了。
白瑾的要求简单明了,就是和翊王打上一架,若是赢了便算通过。
两人都没有用武器,只是拳脚比试,由于气翊王没让他背自家妹子,白瑾的招式比较凌厉。
这也和他常年上战场有关,在战场上可不兴花拳绣腿,往往是追求一招毙命。
围观的人开始议论纷纷,无外乎就是翊王肯定不是对手之类的。
毕竟他的对手可是赫赫有名的左将军。
可没想到,饶是如此,白渺也丝毫没有溃败之意。
反而一招一式,尽显游刃有余,随着他的招式,喜服的下摆微微扬起,像是一幅美丽的画卷。
白瑾心底暗暗吃惊,没想到翊王竟然如此强。他知道若不是对方手下留情,自己怕是早就败了。
当即抱拳:“妹夫,我败了。”
一句妹夫,算是对白渺的肯定。
“承让!”
“咳咳,接下来便轮到我了。”身形清瘦的白泽走上前,尽管脸色依旧苍白似雪,却仍挡不住他送小妹出嫁的心。
“请出题!”
白泽绽放一抹笑容,犹如融雪的暖阳:“我出的是一道权谋题。若是翊王在朝堂上有个势均力敌的政敌,处处陷害、为难于你,却又受到天家的青睐,当如何灭之?”
白渺沉了沉眉眼,思索片刻后,回道:“不知二舅哥可知晓金刀计?”
白泽微微点头,眉眼微弯,眸中闪过赞赏:“翊王好计策,我这一关过了。”
白烨像个邻家大男孩,害羞地挠了挠脑袋:“我也来凑个热闹,我出的是一道与医有关的题。假设翊王为医者,若是遇见产妇难产,且这方圆数里,只你一人,你是救还是不救?”
此话一出,街道两旁刚才还窃窃私语的众人,顿时噤若寒蝉。
这......这不是送命题吗?不救,不符合医者仁心的宗旨,救吧,一个大男人,帮产妇接生,这.....这也太不雅了吧?
一时间,有说不救的,也有说应当救的。
西玄的民风还是很保守的,就算是大夫,对于女子生产一事,最多在外指导。
由稳婆在里面操作,毕竟信奉的是男女有别。
可偏偏是这样的迂腐,致使许多女子有了疾病,没得到很好的诊治,最终病逝。
若真是回天乏术也就罢了,可她们中也有许多原本是能治好的,着实可惜。
白渺:“本王定当竭尽全力。”
意思就是能救便救,实在救不了也没办法。
“好,恭喜翊王过关。”一个王爷,能有这等觉悟,也算是难能可贵了。
毕竟在皇权社会,视寻常百姓性命如草芥的,比比皆是。
最后轮到白彦了,只见他上前,问了一个所有人都没想到的问题。
“翊王殿下,你会纳妾吗?”
此话一出,周遭百姓像是看傻子似的看着他,与旁边之人小声嘀咕起来。
“这还要问吗?翊王殿下身份高贵,自然是要纳妾室的。”
“皇家都讲究多子多福,光一个沈危雪哪能做到啊?”
“就是,就是,我们村东头的李员外,之前就有十几个小妾。前些日子六十大寿刚过,又娶了一房。娇娇软软的婆姨,谁会嫌多啊?哈哈......”
坐在轿中的沈危雪交叠在膝盖上的双手不由微微收紧,白渺会吗?
她倒是希望他不要纳妾,或许是暂时不要纳妾室。
毕竟目前为止,她还要在翊王府呆上一段时间。
后院内的事情最是头疼,今儿个这个哭,明儿个那个闹的,她真的没闲工夫应对。
待到将永乐帝拉下高台,拿到和离书,那便随他欢喜,娶一百个都与她无关。
白渺转头,望着花轿,目光好似透过轿帘,飘向了内里。
正巧这时,一阵风吹过,带起帘子的一角,露出长宁的红色牡丹纹绣花鞋。
“本王绝不纳妾!”
这句话,好似惊雷划破长空。
“什么?我是不是听错了?翊王殿下到底是太年轻了,不知温柔乡的好处啊!”
“哈哈,妹夫,我佩服你是个男人!”
白彦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竖起大拇指。
受镇北侯府的影响,在他们的潜意识里,都是不会纳妾的。
就怕自家小妹到了翊王府,受委屈。
没想到翊王如此上道,一番考量,都觉得翊王配得上自家小妹,当即放行。
“翊王,好生待长宁,若是伤了他一根汗毛,我们白家四兄弟决计不会善罢甘休。”
对于自家哥哥们的维护,沈危雪忍不住红了眼。
迎亲队伍很快便到了翊王府,牵着红花准备拜堂的沈危雪仍旧觉着像是一场梦。
不同于镇北侯府的热闹,翊王府倒是显得冷清。
白渺面色难看地看着上首的空位置,执起长宁的手,轻声道:“今日是翊王府薄待你了。”
后知后觉的她方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应该是永乐帝没来给他们主婚这件事。
沈危雪倒是觉得他不来更好,省的还要装装样子,对他又跪又拜的,恶心!
永乐帝都不来,其余官员更是会见风使舵,也是一个没到,翊王府可不就冷冷清清了!
伸出涂着丹蔻的手指,轻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慰:“没关系,成婚本就是我们两人的事。”
随着礼官的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后,沈危雪便被送入了喜房内。
高高的红蜡烛燃烧后发出浓烈的烛油味,一如上一世的冷宫.......
强烈的痛感排山倒海而来,而后又散发到四肢百骸。
喝了些许清酒的白渺推开房门,便看到了抱膝蜷缩在床脚的沈危雪,顿时心都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