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始过着姜盼从前的日子。

在此之前，我从来不知道农村是这样对待女孩的。

早上天没亮我就得起来做饭。

用冰冷刺骨的河水给全家人洗衣服。

脏活累活全都压在我身上。

爸妈已经不再资助姜家，姜盼爸爸一怒之下给我办了休学。

我跪着哀求他们让我回学校读书。

可换来的只有他们的无数个耳光：

「你这贱命还想去读书？有个屁用！你看有几个女娃去读书的？」

「把我们家的贵人都得罪完了，你还想着读书，没给你打死都算好了！」

于是我的日子里，充斥着洗不完的衣服，割不完的猪草，还有满身怎么都愈合不了的伤。

日复一日，我开始有点记不起从前的生活。

甚至怀疑我是否真的只是做了个梦，而这种生活才是我的现实。

八年后，我十五岁了。

割猪草回来的路上，看见村口开了新的电话亭。

我找遍全身摸出来两个钢镚，拨通了熟念于心的我妈的号码。

几秒钟后电话就接通了，听见那头传来我最熟悉的妈妈的声音：

「喂？请问您是？」

我忍不住咬着嘴唇哭出声，声音发抖：「妈……」

我话音未落，只听见那头传来一声娇嫩的女声：「妈妈，你帮我挑挑开学穿哪条裙子呀？谁的电话好讨厌哦！」

我妈语气里带着宠溺的笑：「是挺奇怪的，那边的人好像叫了声妈妈，不知道是不是听错了。」

那个女声继续撒娇道：

「可能是骗子电话吧，别管啦，快点挂了来帮我挑裙子嘛！」

我妈声音里的笑意愈发浓：

「好，我的乖乖宝贝女儿穿什么都好看，妈妈这就帮你挑。」

那头声音未落，电话就传来嘟嘟嘟的盲音。

我错愕，瞳孔放大，只能对着听筒急切喊道：

「喂？喂？妈，是我！我是微微啊！」

再拨过去时，电话却已经拨不通了。

我绝望的滑坐在电话亭，手脚冰冷。

突然，有人从我脑后狠狠拍了我一巴掌。

紧接着就是一顿咒骂：

「小畜生，你哪里来的闲钱在这里打电话？啊？给谁打电话呢？」

我回过头一看，是姜盼的妈。

她双手叉腰，死死揪着我的耳朵一路回到姜家。

「丢人现眼都丢到外面去了？你叫别人听见了，不是给我们脸上抹黑啊？」

「死丫头片子我看见你就来气！钱呢，把钱全部拿来！」

她一脚踹在我肋骨上，把事情告诉了姜盼的爸。

不出我预料，又被夫妻二人一顿暴打。

我浑身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没一处好肉，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就要失去意识。

视线里，我看见夫妻二人似乎在商议着什么。

可不等我细听，浑身的痛楚已经让我痛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