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入宫请罪
住在驸马府的日子实在无趣。
严永怀被禁足的这半个月,我把成亲这些年,他送我的东西全部让人收拾了出来。
那段时日他确是爱我的,虽然出生寒门,但每日下朝后,他总会给我准备一份小惊喜。
小到路边的野花,大到朱钗玉镯,每样我都很喜欢,每样我都舍不得丢。
直到愿儿出生,他逐渐暴露本性......
等到半个月禁足期满,我将满满一麻袋的垃圾丢在了他的脚边。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听到他问。
禁足的半个月让他消瘦不少,整个人面颊凹陷,模样更丑了。
也不知当初我是怎么会看上他的。
我踹了一脚垃圾,问他:「严永怀,你可曾记得本宫身份?」
我与他成婚多年,从未在他面前强调过自己的身份。
但这些年下来,我们总会一起入宫面圣。
为了安慰他,我会对他说,我已经是他的妻,即便我曾是公主,可我已经嫁给了他,他就是我的天。
后来他养成了目中无我的性子,也是我活该。
而今我重提我的身份,他的脸色陡然变得苍白:「自然。可你自己说过,你嫁给了我,就是我的气,我亦是你的丈夫你的天。」
「从今天开始就不是了,带着这袋子垃圾滚出本宫的院子,本宫嫌脏。」
我没有给严永怀和离书,沈轻轻已经怀有四个多月身孕,等到深秋那个孩子便能落地。
他们还没有尝到我吃过的苦,我又怎能放他们二人双宿双飞。
那日严永怀提着那袋垃圾离开我的院子后,绿翘同我说,他在沈轻轻的院门口哄了许久,夜半才进了院子。
夫妻两个抱头痛哭,就像对苦命鸳鸯。
而我,正是从中磋磨他们的恶人。
既然我都已经做到这一步了,不若将恶人的头衔贯彻到底。
我交给绿翘一封书信,要她送出府送到皇宫中去,当日我就被我皇兄接回了皇宫。
「听说妹夫娶了沈侍郎女儿的时候,朕还不信,当初你信誓旦旦说他绝不会背叛你,如今倒好。
「明月,朕同样是男人,最是了解男人,朕还能害你不成?」
我抱着愿儿坐在御书房内,听着皇兄的谆谆教导。
以往我最讨厌的说教,眼下也成了蜜语甜言。
我笑个不停,吓得皇兄就要传唤御医前来替我诊脉,我拒绝了,直言道:「只是许久不曾听皇兄啰嗦,现在再听,很是怀恋。」
「你啊,要是早听皇兄的话,也不会吃这番苦头。」
我皇兄最是舍不得我吃苦受罪。
也不知上一世我死后,他是否落泪带我回宫。
咽下喉间的苦楚,我笑:「皇兄,你可千万别明着去找他的不是,真正的好戏还未到时候开场呢。」
「行,不能明着动他,暗着行吧?你这丫头脑子里想的什么,朕还能不知道?」
「知我者,皇兄也!」
我有成千上万种方式让严永怀与沈轻轻在痛苦中死去。
可那些都太便宜他们了,我要让他们尝尝离心的滋味,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我带着愿儿在皇宫中待了几个月,从初春待到初秋。
终于,严永怀坐不住了,在一个秋日的午后,他赤着上身,背着荆条,入宫向我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