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一顶小轿,前世带着十里红妆的林佳玉就这么被嫁了出去。
红玉怕我伤心来安慰过我,见我不提那桩荒唐婚事只询问她的课业,也知晓我的心意。
“母亲,董先生不愧为当世大儒,女儿深受教导。”
“红玉,科考将近,你需得在学业上多下功夫。你只管男扮女装去考,得了名次有外祖父为你周旋,圣上会开恩的。”
红玉感激望向我,我吩咐为她备好文墨,就让先她回去。
此时林家泽也匆匆赶来求见,不顾仆妇通报便闯进来。
“母亲,马上就是科考了,您快求求外祖父为我寻来今年试题。”
我纵使再活过一次,也为这样的**行径震得哑然。
科举舞弊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我们林家是人人多长了一个脑袋吗?
“林家泽你说什么浑话,你怎么不去求圣上禅位给你。”
红玉闻言气得笑骂道。
“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贱婢所出对本少爷指指点点了。”
我拿起茶杯砸向他:“放肆,红玉是我的亲生血肉,你才是贱婢所出的庶子。”
林家泽不可置信望向我,跪着向我扑过来。
“母亲,您莫要说气话了,我才是您的亲儿子啊,您答应我要外祖给我求官来的。”
我吩咐下人按住他,只摸着红玉的手道:
“你去求你的姨娘吧,红玉的外祖父自然事事以红玉为先。”
说罢就示意下人把他赶出去。
9.
送考那日,我见着眼前长身玉立作翩翩君子的红玉,笑了起来。
探杏打趣道:“红玉少爷这般风姿,一会儿就有贵人来榜下捉婿了。”
我嘱咐红玉只需尽人事,就回了蘅芜苑等消息。
林业和瑶琴没少在我面前上眼药水,说什么林家泽日后封侯拜相了,肯定能为我求来诰命夫人。
我笑着说,瑶姨娘的福气我可无缘消受。
日日牵心,我也盼着红玉能夺得魁首。
放榜之日,探杏喜不自胜来报。
“夫人,**是皇上钦定的状元,**中了。”
我喜上眉梢,吩咐张罗好接风宴再分下去赏赐。
至于林家泽,被我纵惯多时,早早就名落孙山。
我正满怀期待等着红玉归来,惊变传来,说状元竟是男扮女装,被圣上打入天牢等着问罪。
虽然早知今日,但我还是心下一沉,吩咐红玉立刻去备马车。
瑶琴拉着林佳玉就过来看我笑话。
“哟,夫人可是养了个文曲星,不过现在圣上大怒,怕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陈淑华,你居然不管哥哥,养一个庶女去考科举,你好狠的心啊。”
林佳玉几日没了富贵滋养,脸上满是尖酸刻薄相。
“你们既然这么忧心状元郎,就都在蘅芜苑等着消息吧,带下去罚跪,待我回来再论处。”
三四个人高马大的仆妇不顾喊叫就把她们拉走。
10.
“父亲,红玉是个抱负才华不输男儿的英才,您定不能看自己嫡亲的外孙女被下了大牢。”
父亲笑骂着我:“你呀,养出来状元女儿时候不怕,怎么这会来求父亲了,也罢老夫就走一遭吧。”
等我回府的时候,圣上旨意已经传来。我让人一字一句在她们母女俩耳边诵读。
圣上得知今科状元乃恩师的亲外孙女,立刻口谕把红玉放出来,一应待遇如旧。
现下红玉作为当朝第一个女状元,正参加琼华宴打马游街呢。
两人恨毒了一般看着我,嘴里满是诅咒辱骂。
不过多时红玉就身着冠服回府了。
“母亲,我回来了。”
“好孩子,还不备宴请来全家为状元接风洗尘。”
一场接风宴,主席中我和红玉亲亲热热喜不自胜,他们一家四口神情复杂。
其余客桌上的亲眷挨个来敬酒,说什么夫人教女有方,状元乃当世女子典范。
我与红玉一杯杯应下来,喝得都有点昏沉了,这才尽兴而散。
好不容易等宾客离开,林家泽立刻面色阴沉拉住我道:
“母亲,您答应为我求来官职,定不能比林红玉的低。”
林业被我父兄警告过,现在一言不敢多发只低头喝茶。
“对啊夫人,到底少爷才是家里的顶梁柱,能不能请圣上开恩把状元让给家泽,总归是一家人。”
“母亲您快帮帮哥哥吧,哥哥当了大官我才能过得好,我们才是您的亲儿女。”
我乐得多听几句笑话,由着他们又是哀求又是威胁。
林红玉对着瑶琴就一脚踹上去:“你个贱婢居然敢揣度天子旨意,拿我令牌去报官,说瑶姨娘不敬圣上。”
林业这才急了起来,急急忙忙要拦住。
“林大人,我现如今已经是四品文渊阁学士,怎么上司的旨意你也敢违逆了?”
林业又羞又愤,只说着不舒服就去找府医了。
官府匆匆赶来,听到新科状元要告家里妾室不敬天子,什么都不问就要拉着人走。
林佳玉还想护着瑶琴,被林家泽拦住:
“只有她死了,母亲才能原谅当日之事,重新认我们做嫡出,林红玉有的才能夺回来。”
林佳玉听完眼珠子一转,只吩咐要把这个不敬圣上的贱妾好好处罚一顿。
瑶琴本来还哭喊着,听了他们兄妹的对话脸上失了血色。
只流着泪自嘲道:“这么多年我对你们的真情,都算是喂狗了。”
等瑶琴被衙役扔在门房时,人已经奄奄一息了。
但**就是命硬,她还吊着气等着林家泽也博得功名压我一头。
两人闹得笑话整个京城都津津乐道。
说什么小公子正为府里绵延子嗣,姨娘冲进去就要以母亲身份压着人去念书。公子又气又羞,说自己母亲是父亲正妻,怎么轮得到贱妾管教。
瑶琴也不服,说过了官府明路,开祖祠改族谱,林家泽就是她肚皮里出来的庶出,还痴心妄想着自己是嫡公子命呢。
两人居然就在怡红院扭打起来,最后林业带人来才料理了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