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陈房书便已站那观察了好久。
这会也是蹲下身子,给详细检查了一下。
一边按着肿胀处,一边问着疼不疼。
好以此来确定伤情。
少许,一旁黄县长也是焦急询问。
“伤的怎么样了?”
先前若说还是怀疑这村子,以不对劲居多。
那么眼下关心之情,绝对占据上风。
更不愿看到老头真出什么意外,否则传出去影响肯定不好。
只是此时的陈房书,压根没空理会。
越是检查越是冷汗唰唰直流。
最终,他一脸惊容的扭头,看向黄县长。
“快,不行的!打电话,赶紧送县医院里去。这应该是粉碎性骨折!”
“对,没错,是粉碎性的…全碎了…我…我从医那么多年,从未见过如此恐怖且彻底的骨折!”
“怕是整根腰骨都爆了,只是无法确定究竟爆了几根…要拍片,必须拍片才能看的清。”
“啥?爆…真爆了?你是说骨头直接爆了?”黄县长双目一突,瞪时傻眼。
他回忆了一下,好歹他这一生,也是活了五十余年了啊。
这拿爆来形容骨折的,还真是活久见。
一咽唾沫,连声问道。
“他…他不是就甩个磨盘么?怎会伤的如此严重?”
开玩笑吗?
若非亲眼所见,老头真的只是甩飞个磨盘。
否则他都怀疑,是不是有人故意拿着个磨盘,砸在老头腰上了,还是来回不断反复的砸!
这一刻,莫说黄县长了。
就连直播间内原本跃跃欲试,想要拜师的一众网友,都是心肝一颤,下意识揉了揉自己的腰。
要知道,哪怕是缅北,人家也只是嘎腰子啊。
可一旦学了老头这一手,虽说有点牛逼。
但代价特么是直接爆腰子啊!
这敢学?
至于说腰骨和腰子有区别,可重要么?
这都不是他们关心的事了啊。
“珍惜腰子,远离磨盘!”
“珍惜腰子,远离吕老爷子!”
一瞬间,弹幕就被这两句给霸屏了。
紧随而来的就是各种爱心小礼物,说是捐给老爷子治伤用的。
没办法,就这卫生所的设施,任谁都看的出这村子是真的穷。
哪怕先前看过大片梯田。
可事到如今,眼见为实啊。
一桌两凳,便已是全部家当的卫生所,想来村民的日子,更是苦不堪言。
只是此刻的黄县长也为难了啊。
这深山老林的,他倒是想打电话。
可问题是如何送到医院去?
眼下,别说救护车上不来。
你就是人力手工去抬,怎么抬?抬得动么?
这山路有多难走,亲身经历过的他们,再是清楚不过了。
“怎么了?快叫人啊!眼下刚断,还来的及,要是迟了,伤口发馈,引起腰椎神经坏死。那就错过最佳救治时间了,到时候,就是神仙来了也没的治了啊!”见黄县长发愣,陈医生急了。
这个手术虽然难,但他还是有一定信心的,当然前提是必须医疗设施足够先进。
“先拍片看看骨碎情况,再手术一根根把骨刺取出,植入钢架护住腰椎神经。”
“最重要的先确认爆裂处的腰椎神经,是否糟到了不可逆转的撕裂。”
“否则就是救过来了,怕也得瘫痪!”
陈医生又是赶紧将治疗办法,说于现场人等。
一是叫黄县长知道情况危机。
二是对着镜头,要专业啊!
只是黄县长依旧一脸为难,不是他不想救,而是条件真不允许啊。
无奈最终一声长叹,一脸忧色的望着陈医生的背影,久久不语。
“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陈医生得不到回应,连忙回头看了一眼,面带焦急。
这时,黄县长目光凝重的说道。
“陈博士,可否尽力在现场救治?”
“你在开什么玩笑!”陈医生怒了,这不是为难自己么?
关键是,我特么一个西医,你不给工具,我还玩个鸟啊?
无奈,黄县长苦笑一声。
“别急,陈博士您是救人心切,可能一时忘了,这村子…救护车上不来啊。”
“就为这?”陈房书愣了,转念脱口吼道,“你直接喊空中救援120不就行了!”
“这……”黄县长也愣了。
开什么国际玩笑
“直升飞机?”
“这费用怎么算?”
“村里给钱,还是吕老爷子给钱?”
“这种飞机每小时收费就是数万。”
“他们负担的起么?”
“不说他们,退一万步说,就说县里给出,支出名目怎么写?”
“还有,开了这个口子,以后别人也有事情呢?”
“也县里给开支?”
“若是不开,人家便会拿这次的事,来说事。”
“此事,万万不可开了先例。”
“否则就乱套了。”
“县里可以给募捐,但绝不可能如此随意承担费用。”
“哪怕说县里有钱。”
“懂么?”
话音落下,黄县长一脸郑重的看向陈医生。
此刻,陈医生也迷茫了。
是啊,在王教授身边待久了,他差点都忘了,人与人之间的待遇是不一样的。
若是王老有事,一个电话便可报销。
可这山里的老头,是真没办法啊。
遇到这种事情,哪怕是心系于民的黄县长,都显得如此无奈。
这就是他先前在路上说的治穷么?
陈医生心绪复杂。
良久才暗暗下定决心,“没错,以后定要远离这些穷人!”
好在黄县长听不到陈医生的心声。
否则怕是一口老痰,就给当场噎死了。
正常情况,你不是该想着,帮我一起,让百姓摆脱贫穷么?
咋的,你这脑回路,却是直接远离?
......
此时此刻,陈房书看看李修闲,又是看看黄县长。
旋即,瞅了一眼边上的姜离火。
这才缓缓起身,拍了拍手心,又从背包里拿出一张消毒用的湿纸巾,给自己的手心手背,里里外外都消了消毒。
这才幽幽说道:“以目前的医疗条件,基本没的救了。最多也就是拿几根木头,给他的腰做个简单固定。”
“会…会死么?”黄县长面色一白,面带愧疚的问了一声。
是啊,那么大个县长,居然眼睁睁看着自己治下的百姓,就这么在自己眼前没了。
心中滋味有些不好受。
只是,陈房书瞥了一眼老黄,没好气的说了声。
“死不死的不知道,瘫是肯定瘫了。”
“后续看他体内瘀血的消散情况吧,若是没有药物帮助的话,很有可能因为血管堵塞,从而造成内部伤口溃烂,最后…”
话到此处,陈房书也不说了,意思已然明了。
随即便想转身,去到屋外找几根合适的木头。
可就在他刚刚转过身的刹那。
吕老头却是急了。
一把拽住也要起身的姜离火,直接开口求道。
“哎呦喂,老姜啊,那后生不行啊,你倒是出出手啊!疼死俺老头子了!”
咔嚓——
随着吕老头的声音落下,门口处仿佛传来了一阵稀里哗啦的心镜全面崩盘之音。
我…我陈房书,居…居然被一个山野老农,说…说不行?
此时此刻,背对众人的陈房书,静的可怕。
仿佛周身上下都笼上了一层浓厚的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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