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月拿出了腰间锦囊,这是住在璃月宫时曜文仙君拿给她的,里面实用的小工具倒是挺多,只是茯月看了许久,没找到合适的盛水工具。
呆在锦囊琉璃瓶里睡大觉的蚀氿被茯月翻东西的声音吵醒,颇为不满地“嗷呜”了两声。
茯月恍然大悟,一把抓起琉璃瓶将里面的蚀氿倒在手心。
“就你了!去给我喝三斗灵泉水。”
堂堂上古神兽沦为泉水搬运工,蚀氿扑棱两下翅膀,“嗷呜嗷呜”地十分**,但还是乖乖飞去了泉边。
灵泉仿佛一颗蓝色的宝石嵌在天地之间,澄澈得连茯月的发丝都能瞧得根根分明,茯月正看得入神,发觉不远处又倒映出一人。
那人浑身装点得十分秾艳,眼尾有花瓣点缀,想来是个什么花仙,只不过此刻正哭得伤心。
什么人?比我还能哭?
茯月好奇地瞧着,那花仙似乎也发现了她,四目相对,茯月觉得不说点有什么有些尴尬,便道:“嗨,仙君,一个人哭吗?”
“你要陪我一起哭吗?”
“不了,现在不是很想哭,改天再约吧。”
那花仙被茯月逗得破涕而笑:“你不是邙山的仙君吧?”
“我叫茯月,从璃月宫来。你是什么花?”
“我是牡丹花。”
茯月一惊:“这么巧,我也是母单花。”
那花仙一脸怔然:“我怎么瞧不出来?”
“哦,这个嘛,此母单非彼牡丹。”茯月道,“只不过牡丹应该很好认才对?为何我也没看出来你是牡丹花仙?”
那牡丹花仙神情有一瞬间的难堪,“因为我向其他花仙借了花瓣来装点自己,所以瞧不出来。”
“为何要借别人的?”
“因为...因为大家觉得牡丹太过艳丽,换而言之,就是丑啦。”
茯月险些没站稳。
什么?这简直是危言耸听。
那可是牡丹诶,百花之王,竟有人觉得丑?而且牡丹本人还信了?
“茯月仙君怎么这幅表情?”
茯月摇摇头:“我猜你刚化形。”
那牡丹花仙很是惊讶:“这你都知道?百花仙子本想培育一株纯白色的花来装点云顶上刚修的天宫,结果不知哪里出了问题,我化形以后开的花颜色都浓艳得很。”
茯月了然,原来现在牡丹花仙刚刚降世,还没成为名气颇大的百花之王。
“仙界之人现在大多以素淡清雅为美,浓艳些的花便是丑这个逻辑大抵和牡丹象征富贵便是俗这个逻辑一样了。”茯月摇摇头,看起来颇为不赞同。
牡丹花仙一捂脸,哭得更凶了:“原来我不仅丑,还俗。”
别人听话专听好听的,这孩子怎么专听不好听的?
“不,我的意思是,你美是事实,但太过艳丽和俗都是他人的观点,你不能因为他人的观点就来否认自己很美的事实。”
牡丹花仙抽泣了两下,道:“茯月仙君竟觉得我好看?可是你没见过牡丹花的样子。”
茯月心道:见过多回了。
“不必见,因为我说了,你美是事实。”
且很多年后,你会成为百花之王。
但这句话,茯月没有说出口。
牡丹花仙看起总算是高兴了些,她往茯月手中塞了一个花芽。
“茯月仙君,多谢你宽慰我,这是一株牡丹花芽,你用灵土养着,很快便能开花了。”
茯月想了想重渊宫那一片黑沉沉的大殿,觉得这个花芽正好拿回去种在殿中。
“多谢。”
牡丹花仙高高兴兴走了之后,茯月回过头看她那只小神兽,喝泉水喝得肚子都鼓起来了。
茯月将蚀氿拎起来,看了看琉璃瓶剩余的面积,又将它变大了些才塞进去。
灵泉水是仙界之物,轻轻松松拿到手没什么问题,可这灵魂沙是鬼界的,倒是真不好办。
茯月从锦囊召了传送符出来捏在手中,心中默念:鬼界,灵魂沙!最好是传到一个离灵魂沙极为近的地方,保佑她也能够在简单模式下取到灵魂沙吧!
白光一现,茯月消失在了邙山。
*
鬼域,外城。
一阵阵阴风吹过挂满各色旗幡的外城。
黑色的土地上,嵌满了骷髅。
一只没有皮肉的血淋淋的脚踩在一个骷髅头骨上,高呼道:“我赢了!我赢了!”
这没有皮的鬼面前那只有三个桌腿的破桌对面坐了个白衣少年,脸色看起来十分不善。
“你用法力化了张花牌,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少年对面的两只剥皮鬼很是不服气,“少瞧不起鬼了,谁用法力化了?我们可不是输不起的鬼!”
少年纤长的五指一挑,他手中的牌落在破桌上,赫然两张花牌。
赌鬼牌,总共只有两张花牌。
那两只剥皮鬼一愣,“你有两张花牌又怎么样,反正我的花牌不是用法力化的!你就是输了!你的这张皮就归我们了。”
那少年好看的眉眼霎时阴沉了两分,“不是用法力幻化的,难道还是天下掉下来的不成?”
“对,还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那又怎么样!”
少年笑得十分凉薄与讽刺,“我还说天上会掉美人呢,怎么不见...”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小夜:宿主!你怎么样?】
从如此高的高空坠落下来,茯月下意识想喊疼。
“嘶,好疼...好...诶...好像不疼?”
“你不疼就对了,我疼。”
听到下面有人说话,茯月吓了一跳,往下一看这才发觉自己压到了人,那人半边手臂已经被自己砸脱落了。
茯月一惊,连连退开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会想办法给你接好的!”
“不用想办法了。”
少年拨开笼在眼前的一片鹅黄色轻纱,捡起地上的手臂接着肩膀上的断处,“咔哒”一声便装回去了。
他循着向自己道歉的声音望过去,看到了一个呆若木鸡的少女。
少年转了两下肩膀,看向破赌桌对面的两只剥皮鬼,笑得眉眼弯弯:“呀,我输了。”
“哼!那便把你的皮给我!”
茯月抬头看向对面,眼前的景象着实让她吓了一跳。
那两只没有皮的鬼,浑身血肉模糊,还有腥臭的液体在不断滴落,他们对身旁的少年说话时,没有天灵盖的脑袋里脑浆便晃个不同,时不时还会飘洒出来。
茯月差点呕出来。
难怪看起来笨笨的,原来脑子都被摇匀之后洒光了。
相比之下,她身侧那个阴测测的不知来历的少年简直聪明多了。
那只胖些的剥皮鬼注意到了茯月,十分不怀好意地道:“你是仙界之人?不对,你身上怎么又有妖气?”
痩剥皮鬼眼里精光一闪:“纠结这么多干什么?方才他都承认他输了,他的皮就是我们的,这个女的,她的皮也是我们的!”
“女人的皮我可不要。”
“你不要我要。”
茯月听到剥皮鬼高谈阔论要怎么剥他们的皮,心中一阵恶寒。
他装过头看着身侧的少年,吼道:“愣着干什么?跑啊?”
少年伸出指尖指了tຊ指茯月的脚,眯眼笑得人畜无害:“你踩到我的头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