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小小的眼泪一下就出来了。

她想起那时封景轩也是这般护在她身前，想起那个轻柔至极的吻。

想起他最后说出口的那一句话。

“霜儿，下雪了。”

路小小将后背靠在墙壁上，蜷缩成一团，泣不成声。

西妍妃激动过后也渐渐冷静下来，笃定道：“不！你不是他！”

它当然不是封景轩。

此刻的它，茫然地伸出手，抹去路小小面上流不尽的泪。

路小小也知它不是封景轩，它身上没有关于他的灵魂气息，唯有大片的黑色鬼气。

下意识就要推开，可当那冰凉没有温度的指尖抚上来时，她还是犹豫了。

面前的“封景轩”没有恶意。

而此时，路小小眉间出现了一抹绯红的小痣，与封景轩眼下的一模一样。

那是封景轩留下的唯一一点气息。

正是这最后缱绻的一丝爱意，在这些日子里，渐渐地蔓延进玉佩之中，感染了这个不知是谁的邪祟。

它似乎继承了封景轩的爱意，并认为自己是为路小小而诞生。

而西妍妃满目通红，拔剑就朝路小小而来！

“你不过区区一个邪怪！谁许你变成他的样子！”

“封景轩”猛然回头，将方才吸收的邪气全然释放。

西妍妃措手不及，只来得及快速往后退去。

即便是她催生的邪气，可如今她到底还只是凡人之躯，无法承受过量的侵蚀。

西妍妃嫉恨的目光死死落在路小小身上，气红了眼。

“陆斐霜！凭什么老天永远都向着你！就连一个没有脑子的邪怪，竟然都挣脱了我的控制生出了自己的意识！”

陆斐霜闻言，满目诧异地看向西妍妃，她听不明白西妍妃在说什么。

这一看，才发现西妍妃所看之人是路小小，她为什么要对着路小小喊“陆斐霜”这个名字？

路小小此刻也强制着自己平静下来，听到了她的话，骤然转头看向她。

“你说什么？它就是玉佩之中的邪祟！？”

西妍妃并不回答，捂紧了自己的心口，像是在强撑。

她看向路小小，只冷笑一声，隐去了身形。

结界轻而易取地消去，空间内的威压也散去，陆斐霜得以站起身，跑过来将路小小扶起。

陆斐霜看着面前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欲言又止。

路小小抓紧了她的手：“先走吧，等安全了我会告诉你一切。”

陆斐霜点点头，与路小小相互搀扶着快步离去。

陆府。

陆斐霜好不容易回到家中，先是被陆老将军叫去商谈了片刻。

路小小在屋中坐下，喝了一杯热茶润了润喉咙，看向身边的“封景轩”。

她沉声问：“是你控制着我，去到那里杀了人？”

“那……不是……人。”它的声音磕磕绊绊，像是才刚刚牙牙学语的孩子。

路小小动作一顿，抿唇说：“我知道，那是傀儡。”

“但是你的确能够控制我的身体，是吗？”

它像是犯了错的孩子ʝ一般，低下了头，断断续续地小声说着：“是……她……控制……我……”

敲门声响起，封景轩与陆斐霜的谈话声传来。

路小小忙说：“回去。”

假的“封景轩”就化作一道黑烟，又回到了玉佩之中。

虽不知陆斐霜是否与封景轩说明了这一切，但她并不打算让封景轩看见它，难以解释。

待两人一同走进来，关上了门。

路小小深深叹了一口气，看向他们缓缓开口。

“其实，我也是陆斐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