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逃跑的背影有些慌乱。
皇帝接过来尚书们敬的酒,一一饮下。
「咳咳,朕今日有些不胜酒力,」皇帝的脸色有些不自然,「有什么大事我们朝堂上再议,今日就此作罢,朕先行一步。」
次日一早,我慌忙地敲开了陛下的寝宫门:「陛下,司南将军昨晚已连夜出征,他说,」
「他说什么?」陛下直接跑下床榻,一把拽起我的手腕。
我被拽得生痛,赶紧回禀:「将军说誓死为陛下征战沙场。」
皇帝眼眸一暗,松开了我的手,后退了半步,像脱了力的无骨猫,跌坐在椅子上。
将军走后的这些日子,皇帝对着司南的画像愁眉不展,茶饭不思,身体日渐消瘦。
其实,我比他还瘦,真正受折磨的人是我。
每天我都看着皇帝对着画像,听他心里不停地喊:「哥哥……哥哥.......」
昨天皇帝喊了一万五千零四十九次,今天这个数还在增长。
朝堂下,大臣们正为今天是否减免税赋争论激烈,天子在心底呼唤:「哥哥。」
太后来找皇帝打叶子牌,皇帝拿出幺鸡,口中念道:「哥哥。」
太后拿出三个幺鸡:「碰,你哥在你两岁时候就死了,你这会能记得起来?」
整整半个月,我的脑袋被哥哥两个字充斥。
终于我实在忍不了,看着陛下:「哥哥,哦,不,陛下,您要不要去探望将军?」
皇帝恍然大悟,竟然拉起了我的手:「翠儿啊,你这建议不错,朕准了。」
御驾亲征去北边是不可能的,皇帝的那帮老臣会用磕头撞墙要挟天子。
皇帝找了个微服私访选秀的由头,大臣们就立刻同意了。
宫里已经很久没有选秀了,皇帝又没有子嗣,这可是关系国本的大事。
只是选秀是向南,我却陪着皇帝一路向北。
为了给将军一个惊喜,皇帝决定偷偷潜入军营。
昏黄的油灯下,将军并没有看兵书,而是跪在长矛前,拿着鞭子抽打自己。
司南将军对自己丝毫不手软,背上的衣服已破破烂烂,皮鞭所过之处瞬间渗出血来,一片模糊。
皇帝有点懵了,指着将军问我:「他这是在干吗?」
我想了想:「锻体吧」。
整整二十鞭,背上血肉模糊,将军终于停了下来。
「谁?」
将军觉察出异样,缓缓回过头,我和皇帝探出的脑袋并未及收回,只好悻悻地走出来。
皇帝一把将我扯他身后,挡在了我的前面。
将军的神情有些复杂,他疑惑又惊喜。
他屈膝行礼,「臣拜见陛下。」
「将军对自己下手这么严苛,朕很心痛啊。」皇帝伸手就要去扶起将军,将军起身后退。
「退个啥,朕又不会吃了你。」皇帝面露愠色。
陛下您可不就是要吃人家吗?
果然……
「朕走得匆忙,没有行宫,夜色已深,今晚朕就勉强与将军同榻吧。」
「臣怎敢与陛下同榻,臣惶恐,臣还是睡地上吧。」将军又后退了几步,眼看就快退出帐外了。
皇帝一把拉住了将军坐在了行军卧榻上,看着将军的眼神似饿虎扑食。
「怕个什么,将军与朕都是男子,有什么可介怀。」
将军被他按在了榻上。
陛下终于想起了我,转头瞪了我一眼:「那个小翠,你出去站帐门口。」
老色胚。
我翻了个白眼,转身出营帐。
我又在帐外待命许久,帐内却没了动静。
以皇帝那恶龙扑食的眼神,将军早该被拿捏了,即使不被拿捏,也会奋起反抗,闹出点动静来。
这比贵妃侍寝时还安静,太反常了.......
半晌,我只听到了皇帝的怒吼:「滚,快滚,再不滚,朕治你欺君之罪。」
将军匆匆忙忙地跑了出来,头发散落开,慌不择路。
皇帝也失魂落魄地走了出来,疯狂地摇着我的肩膀:「翠儿,他是个女人……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