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不是杂草吗?”温韵宁疑惑。
作为山里人,在温韵宁看来,除了那些开得五颜六色的花,就只有庄稼是正经植物,其他都是杂草。
杂草会影响庄稼生长的,应该拔除。
“呵,十来万的兰草确实像不值钱的杂草,买一模一样的,给我种回去。”
温韵宁瞬间脸色惨白。
十来万?
这些被她拔了的草要十来万吗?
傅云霆不再理会温韵宁,走进小楼,温韵宁连忙追了上去,无措的想说点什么。
傅云霆看到餐桌上已经凉了的晚餐,脚步未停的说,“不知道怎么做饭,就问王姨,你做的这些,狗都不吃。”
傅云霆态度恶劣,说完就转身上楼了。
餐桌上摆放着已经凉了的三菜一汤。
这些对于温韵宁来说已经很丰盛了。
在山里的时候,温韵宁一般都只吃一个菜。
今天有荤有素,还有番茄鸡蛋汤。
温韵宁呆呆的看着傅云霆的背影。
她没理会桌上的晚餐,转身快速跑到院子里,看着那些被拔在一边还没有清理的兰草。
她蹲下身渐渐红了眼。
她可以吃苦耐劳,可以挨打挨骂,但怎么能弄坏这么贵的兰草呢?
山里的孩子们今年课本都还没备齐。
十来万。
她怎么能浪费这么多钱呢?
温韵宁眼眶越来越红,她其实不爱哭的,小时候从山上摔下来都没哭。
可此时想着这些,温韵宁没忍住眼泪落了下来。
傅云霆在二楼,透过窗户看到蹲在院子里的女人。
他目光微顿,哭了?
昨天上门,当着这么多人都敢还手。
今早对上他,下手一拳狠过一拳。
这就哭了?
傅云霆冷漠的拉上窗帘不再去看。
一个能骗得老爷子威胁他结婚的女人,哭肯定都是伪装。
温韵宁不知道二楼有人看着她。
她哭了一会儿,擦干眼泪振作起来。
错误已经造成,哭也没用,只能尽最大的力去补救。
这些兰草下午才**,现在种回去,应该能活下一些。
迎着月光,温韵宁像一株不屈坚韧的草,小小的身影在院子里忙碌。
凌晨三点。
傅云霆突然睁眼,眼底全是烦躁戾气,和白天的慵懒肆意简直判若两人。
他像是陷入了梦魇还没有清醒。
太安静了。
一入睡就太安静了,安静得如同四面黑暗的下水道,他就像被关在阴暗下水道里的怪物。
就在这时,傅云霆听到了一点声音。
一点细细碎碎的声音。
这点声音,打破了那种禁锢他的黑暗。
他从那种情绪中挣脱出来,起身走到窗户边,掀开窗帘,看到了声音的来源,看到了楼下忙碌的小小身影。
那些已经**的兰草,正一株一株被种回去。
温韵宁小心翼翼的种着兰草。
她现在没有这么多钱,只能看能救下多少,损失的以后挣了钱再慢慢还。
头很晕,应该是昨天洗冷水澡病了在发烧,但她不敢停下。
**的兰草,拖得越久越是种不活。
这些都是钱呢。
是孩子们的书本,文具。
比起这些,她自己生病只是小事,吃点药就会好的。
二楼的傅云霆不知在想什么,就这么安静的看着,内心的暴躁竟然慢慢平静了下来。
温韵宁强撑着,直到天边一丝霞光渐渐升起,才把所有的兰草都种了回去,她浇了一遍水,祈祷这些兰草都能活下来。
下一刻,温韵宁手中的水壶落地,晕倒在了花圃边。
她从来到蜃景就一直忙碌,没有好好休息过,昨天洗了冷水澡本来就有些感冒,今天下午顶着太阳翻土除草,晚上又伤心难过的熬了个通宵,再好的身体都撑不住。
二楼看着的傅云霆皱了皱眉。
他下楼走到温韵宁面前。
看到了脏兮兮的,烧得小脸通红的温韵宁。
傅云霆嫌弃的抱起温韵宁,转身进入小楼。
傅云霆自认为不是什么好人,只是觉得这个小鬼在他这里烧傻了,到时候老爷子那边不好交代。
他找了退烧药,冷言冷语的命令道:“快起来,把药吃了。”
昏迷过去的人,哪能这样就叫醒,温韵宁一点反应都没有。
傅云霆完全没有耐心,直接把人扶起来,退烧药硬塞进温韵宁嘴里。
或许是药太苦了,温韵宁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那双灵动清澈的眼睛,此时含着水雾,像刚出生的小奶猫可怜兮兮。
她恍惚间看到了隔壁经常照顾她的邻居哥哥,不小心咬住了傅云霆的手指,小奶音带着几分委屈的道:“哥哥,苦。”
傅云霆僵了僵,抽回手指,拿了一杯水命令道:“不许吐,咽下去。”
温韵宁想吐但是没敢吐,乖乖的把药咽下去,靠在傅云霆怀里,小脑袋蹭了蹭,又昏昏沉沉的闭上眼睛。
傅云霆把靠在他怀里的人提了出来,丢回床上,不知出于什么目的,没有立即离开。
或许是温韵宁那眼神,太像下水道里那只小猫了。
让他骨子里冰冷的血……都像是生出了半分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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