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亚洲人在欧美人眼中显小，做手术时医生问我有没有家长陪同。

我摇头，心中不免想起来我的妈妈，不知道妈妈在哪里，过得好不好。

现在只有一直想着妈妈才能撑下去，不然我都要累死了，生活的苦好像永远吃不完似的。

最近利廖擎每天晚上都会回家，除了床上那档事，他有时也会乐意陪我看电影，还会亲自下厨做饭给我吃。

他的欲望很强，刚做完手术几天，过程中我的**流了许多血。

太疼了，我知道我不应该流泪破坏他的兴致。利廖擎停了下来，既担心又疑惑地问我：「怎么回事？」

我不肯说，后面他打电话叫了家庭医生过来，我被逼得没法承认了：「我前几天做了清宫手术，你不要生气好吗？我自己解决了，对不起。」

利廖擎暴风雨欲来的怒气让我感到害怕，「言恣，你胆子不小啊，为什么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把我的孩子流掉了！」

我低头认错，说：「利先生，是我不小心，以后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这是我跟你的第一个孩子，也是你的骨肉，你比我更心狠。」利廖擎怒极反笑。

我苦笑着：「经不经过利先生你的同意，孩子都是留不住的。我自己什么身份我知道，你告诉过我的，我不就是一个出来卖的。」

我转过了头去，两行眼泪再也忍不住了，簌簌落下。

利廖擎大骂了一句粗话，摔门而去。

不知道是想补偿我还是利廖擎单纯的良心过不去，他对我更好了，以他的方式。

名牌衣服包包，新一季直接送到了我面前任我挑选，我告诉利廖擎我不需要，但他坚持送。

我待在利廖擎身边的第100天的时候，利廖擎给我带来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他告诉我，我的妈妈目前在迈阿密，利廖擎手上还有我妈妈目前的住址。

是不是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我想。

晚上我做了一个美梦，我梦到妈妈，还有我，我们又回到了小时候，小时候爸爸妈妈还没有离婚，爸爸妈妈最喜欢亲我的脸，叫我「小公主」。

7

我心急如焚跟利廖擎赶到了迈阿密。

果然是闻名世界的度假胜地，大量的植被覆盖以及独特的文化气息让我全身的细胞都在舒爽地跳舞。

这将是我人生当中最幸福的一天。

面前这个妇人就是我想念了十年的妈妈，她一如记忆里那么温柔美好。

我轻声问：「是妈妈吗？我是言恣，因为太想妈妈，所以我从中国过来找你了。」

我贪婪地看着妈妈，激动的心脏要跳出来了。

妈妈跟我寒暄了几句，问我：「你准备什么时候回中国？」

相对比起我的兴奋，妈妈显得很平静。

我摇头说：「我不会那么快回去，我想跟妈妈多相处一段时间。」我有点不确定地接着问：「可以吗？」

妈妈没有回我，她伸手叫来服务生点单。

我有太多的话想告诉妈妈了，我还像小时候一样撒娇：「妈妈，爸爸不要我了，我只有你了。」

妈妈没有安慰，她把钱包里的现金掏了出来，放在我面前。

「言恣，就当妈妈对不起你，以后你别来找我了，我老公不知道我以前结过婚有孩子，这钱你拿着，这几天就好好玩吧。」

我整个人愣住了，没说话。

过了十几秒之后，我缓缓开口：「钱我不要，以后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了，对不起。」

我道歉完之后就离开了，利廖擎也追了我出来。

利廖擎总能见到最狼狈的我，当天下午，我们就买机票飞回了纽约。

回到利廖擎的别墅里，我已经心如死灰了。

跟迈阿密的天气不一样，纽约下起了大暴雨。

我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了衣物。卡，还有利廖擎送我精美的礼物我都原封不动拿出来放在了房间的梳妆台上。

利廖擎在客厅抽烟，他见我提了一个行李包出来，揶揄道：「达到目的了，就迫不及待把我甩了。」

不管怎么样，我始终感谢利廖擎遵守承诺帮我找到了妈妈，我跟他告别：「利先生，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帮助与照顾，我走了。」

利廖擎脸色发冷，黑眸里卷起了一场腥风血雨。

「言恣，你敢踏出这个房门一步，这辈子你就别想回来找我！」

我脚步一顿，毫不犹豫地快步走了出去。

「滚！不就是个暖床工具！」

利廖擎在我的身后狠狠咆哮。

8

我背对着他，不停地走。

谁都不要我，出卖身体也换不来一点点温暖，我累了。

下辈子不要来了。

我没有伞，外面狂风暴雨地，我边走边哭，脑子里不断回忆起过往跟爸爸妈妈一起幸福的画面。

现在世界上只孤零零剩下我一个人了。

幸亏路上遇到了一个好心的美国人，我上了他的车，拜托他送我到最近的酒店里。

回国机票我已经买好，可就在我第二天去机场的路上，我被两个魁梧大汉抓住送回了利廖擎的别墅里。

「利先生，请问这是在做什么？」我的飞机马上要起飞了。

利廖擎叹了一口气说：「继续留在我身边，我舍不得你，言恣。」

「你还想要我对吗？那你做完可以放我走吗？我要赶不上飞机了。」我的眼眶发红，手抚上了上衣的扣子。

利廖擎握住我的手，阻止我脱衣服。

「言恣，我喜欢上你了。」利廖擎轻柔地摸了摸我的头发，低声说。

我不理解他们有钱人口中的喜欢是什么意思，「你是说你喜欢我，但是同时也喜欢你其他的女朋友们？」

「不是，只有你，言恣，跟你在一起之后，我没有碰过其他女人。」利廖擎苦恼地解释。

「我不要你的钱，利先生，你放我走吧，你要什么女人没有，别欺负我了好吗？」

眼看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越来越着急了。

利廖擎把我紧紧抱住了，在我耳边说：「陪在我身边，你妈妈那个赌鬼丈夫，利用你妈妈不懂英语，骗她贷款了100万的高利贷，我会帮她还清。」

我不信，利廖擎当场给我妈妈去了个电话确认。

是真的！妈妈最近也为这个事情苦恼。

我才十八岁，这是一辈子就要赔上去了吗？我再也忍不住痛哭了起来。

「言恣，别哭，我会对你好，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我摇头不信，反问他：「那你想过跟我结婚吗？」

明明知道答案，可我还是问了出来，果然，利廖擎沉默了。

我没有再坚持，苦涩地笑了笑说：「我知道了，我的签证要过期了，如果可以延长的话我就不走了。」

9

利廖擎一下班就回家陪我，周末也不去公司了。

床事上，他甚至愿意为了讨好我会帮我，好几次自己草草了事也不会不依不饶。

他变得越来越有耐心，而我越来越沉默，有时候一天跟他都说不到一句话。

有一天洗澡的时候，我摸自己的胸部，发现有肿块结节。

我去医院检查，医生告诉我是乳腺癌，要么化疗保守治疗，要么直接切除**。

呵，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我问利廖擎：「如果有一天，我不再是一个完整的女人，你能放我走吗？」

意料中的怒气果然来了，利廖擎恶狠狠地说：「你可真有能耐，我TM跟舔狗一样天天捧着你，你满脑子想的是怎么离开我。」

「如果以后你结婚了，我又以什么样的身份留在你身边呢？」

「你未免太有自信了，言恣，还没有哪个女人能在我身边超过一年，你也不会是个例外。」

我点了点头，说：「那就好。」

做手术跟化疗的费用并不低，作为外国人的我没有保险，只能自己负担全部治疗费用。

我第一次刷了利廖擎的信用卡。

手术后我在医院的家属等候长椅上看到了利廖擎，他在焦急地等待着，旁边除了他，还有一个身着职业装的高个子白人美女。

我还没有开口，利廖擎就急急地解释：「她是我秘书，你不要误会。」

伤口还是很疼，我轻声说：「就算是女朋友也没关系。」

利廖擎脸色沉了下来，但他很快转移了话题，问我：「还疼吗？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在利廖擎的眼睛里看到了满地要溢出来了的担忧与心疼。

「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自己可以处理。」

「得癌症做手术不是大事，那什么是大事，如果你发生意外，那」利廖擎声音嘶哑，眼尾泛红。

我轻飘飘地笑了一下：「如果我发生意外，也不会有人在乎的，没想到你会来看我，谢谢你，利先生。」

「言恣，你别那样笑，你开心点好吗？我在乎你。」

接着就是一周两次的化疗，四次化疗之后，我就开始疯狂掉头发了。

我成了一个秃子丑八怪，化疗的副作用太多了，我全身都疼，口腔溃疡，而且我的皮肤也是肉眼可见地变黑了许多。

10

我主动提出来可以分房睡，利廖擎却说不用，还幽默地说，现在等于换了个黑人女朋友。

好在我的身体底子好，也胜在年轻，慢慢地我身体各项指标恢复正常了。

第二年春天的时候，我长出了短发，利廖擎提出来要带我去意大利旅游散散心。

我们在米兰的露天广场里面吃西餐。

由于那天游客非常多，而且意大利菜也是一小碟一小碟地上，上完了服务生收走前面的空碟继续上下一个菜。

服务员，游客络绎不绝在我身边走来走去。

我的手机放在眼皮底下，也就离开视线几秒就被一个年轻男人偷走了，我大叫一声告诉利廖擎：「好像那个人拿走我手机了。」

利廖擎快步追上去，那人撒腿就跑了，利廖擎与小贼一眨眼间跑不见人影了。

半个小时后，利廖擎拿着我的手机回来了，漂亮的脸上也挂了彩。

原来那个小贼把利廖擎引到小巷子里，还有几名同伙在巷子里等着呢，利廖擎以一敌三，好歹是把手机夺回来了。

我到药店买了药跟纱布，回到酒店给利廖擎上药。

我问他：「为什么不放弃手机重新买一个给我，毕竟这才是利先生的风格。」

他没有马上回答，过了一会才说：「手机里有你跟你妈妈的唯一一张合照，我想这手机对你应该很重要的。」

我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怔住了。

「痛吗？」我给他轻轻呼了呼受伤处，问他。

「不痛，言恣，你怎么包扎伤口那么熟练？」利廖擎问我。

我想了想，告诉他：「小时候继母总是瞒着爸爸偷偷打我，我的衣服里面全是青一块紫一块的，隔壁奶奶知道了教我包扎的，后来她死了。」

利廖擎突然伸手把我搂紧了，说：「言恣，只要你爱我，除了婚姻，你想要的一切我都能给你，任何人欠你的，由我来弥补，好吗？」

我淡淡笑了笑，没有说话。

在意大利的最后一天，我竟然意外地收到了妈妈的来电，她说想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