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老夫人给了冯伊可一个眼神,冯伊可立刻牵着山羊往屋后走去。
李大嫂忍不住又看了山羊两眼,然后才说:“是这样的,这不是眼看着就要入冬了嘛,按照惯例,全村每家都要拿出点过冬的粮食和其他物资出来,以备冬天万一发生什么意外,全村也好一块把这个冬天给熬过去。”
说着,李大嫂抬眼打量了一下许家的房子,院子打扫的干干净净,房子也已经都修缮过了。
可还是太穷了。
房檐下没有挂任何食物,院子里也没晾晒任何粮食。
收回视线,李大嫂才说:“但是考虑到你们家刚到这儿,估计也没什么存粮,所以这一次就不带着你们家了。”
“不过这样一来,冬天你们家得自己想办法了,毕竟大家都不富裕,你们不交物资出来,总不好意思吃别人家的嘛。”
直白的说,就是让许家自生自灭。
许老夫人点了点头:“没问题,不过我话也说在前头,我们许家就算是饿死冷死也不会去找村里任何人求救,但同样的,村里人,要是遇到什么问题了,我们许家也帮不上什么忙,毕竟我们自身都难保。”
李大嫂笑呵呵的说:“那是当然,那是当然。”
说完之后,李大嫂就晃晃悠悠的离开了。
呵,找许家帮忙?一群被流放的废物能帮上谁的忙?
不过,这个房子他们修的还不错,等许家人被冻死或者饿死之后,他们家正好可以把这房子给占了。
等来年春天小儿子成亲的时候可以当做新房。
李大嫂走后,许天熙连忙跑过去紧紧关上了院门。
也是这些日子从来没有人来过许家,以至于大家松懈了,想起李大嫂临走时的那个眼神,大家心里都很不舒服。
不过许家上下谁也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反正许家自打来到这里,就从未受到过任何人的帮助。
倒不是许家不愿意和村民们来往,实际情况是,村民们不愿意和许家来往。
在这些村民朴素的观念中,京城大官被流放到这里,那一定是许家人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
这些暂且不提。
许家又开始忙活了起来。
冯伊可和汤洛薇绕着母羊转了半天,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下手。
最后还是许天星自告奋勇的跳出来:“大伯,三婶,我来试试吧。”
汤洛薇奇怪的问:“天星,你会挤奶?”
见所有人都盯着自己,一向内敛的许天星耳根泛红的解释:“我以前在府里的时候,偷偷看过厨房伯伯挤羊奶,应该,应该会。”
许天星低声说:“要是不行......就算了,也,也没事的,反正我也不一定会。”
汤洛薇开口:“那还是......”
不等汤洛薇把‘算了吧’三个字说完,许荞安呀呀叫了两声,拍了拍小巴掌。
许荞安眼神亮亮的盯着许天星。
她上一世读大学的时候,为了凑够生活费,曾经在某些幼儿教育机构做过助教。
她太清楚这样自卑胆怯的小孩该怎么鼓励了。
小孩子嘛,越是鼓励他们勇敢去尝试,他们就越是能给人惊喜。
如果总是因为担心就限制小孩子做各种尝试,久而久之孩子就真的认为自己不行,就真的什么都做不了了。
否定自己,才是最可怕的。
所以许荞安在听到汤洛薇可能要顺势阻止许天星的时候,连忙打断了她的话。
许老夫人摸了摸许荞安的头顶:“那就让天星试试吧。”
许天星用力点了点头,眼底带着显而易见的兴奋,快步走到了山羊旁边。
虽然说眼睛会了不等于手会了,但是许天星还是在尝试了几次之后慢慢有了一点感觉。
许荞安全程卖力鼓掌,气氛组的工作做的很足。
最后成功挤出了一碗羊奶,看着碗里面白生生的羊奶,许荞安不自觉的流下了口水。
她毕竟也只是一个不到一岁的小娃娃,严格来说都还是喝奶的年纪,但是之前条件不允许许家没有奶可以给她喝。
虽然空间里面有,但是她平时身边总是有人,自己身体不能进空间,也没办法把奶从空间里拿出来喝。
所以在看到奶的时候,许荞安这个小小的身体本能的想喝。
但是许荞安也知道,这是给沅沅的,于是她抬手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然后把手放到嘴里啃着玩。
她自以为隐蔽的动作,还是落入了许老夫人的眼中。
许老夫人想了想:“伊可,这个奶你一会分一半给安安喝。”
冯伊可本能的拒绝:“不行的娘,这是给沅沅的。”
“沅沅喝不完这么多,放着也浪费了,而且安安身子还是弱,喝点羊奶补一补身子,不然冬天可不好过了。”
听到这里,冯伊可没再拒绝。
这些日子,她已经尽量好好照顾小女儿了,但是许荞安之前身体底子太弱,许家也拿不出什么好吃的,所以一时半会的还真是补不上来。
大人们各自去忙了,几兄弟也是闲不住的。
于是决定在鱼池旁边搭个棚子来养羊,而且这个棚子还能稍微搭大一点,给鱼池也稍微遮挡一下。
几兄弟出门去寻找材料的时候,把许荞安送到了厨房门**给冯伊可。
恰好冯伊可那边羊奶也煮好了,她只留了一个碗底给许荞安,剩下的都让汤洛薇给韩祎月送过去了。
这一点羊奶凉的很快,冯伊可用小勺子一点点喂给了许荞安。
许荞安吃的很乖,一滴也没浪费。
喂完许荞安,冯伊可站起身一转身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许正樟。
许正樟不冷不热的打了个招呼:“三嫂。”
但是他的眼神却一直落在冯伊可手里的碗上。
碗底还沾着一点白色的液体,是什么?难道是奶?为什么要给这个丫头喝奶?难道不知道他的小女儿还吃不饱饿得哭吗?
一瞬间,许正樟脑中闪过许多念头,聚集到一处之后就是更深的不满。
就连放在怀中的那封信都滚烫了起来。
自从韩祎月那天把这封信交给自己之后,许正樟冷静下来之后一直也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把信寄出去。
但是现在,许正樟却突然生出几分迫不及待来,寄出去,离开这里。
就在许正樟转身准备出门的时候,冯伊可叫住了他:“五弟,今天天熙他们从山上抓了个奶山羊回来,挤了奶已经给沅沅送过去了,有多的就给安安喝了点。”
许正樟干笑了两声:“嗨,多大点事儿,三嫂您不用解释,我去和母亲商量一下沅沅名字的事情。”
说完之后,他便急匆匆的跑去了堂屋。
另一边,汤洛薇把奶送进产房之后,就被韩祎月给赶了出去。
一碗羊奶摆在床头,奶香不停的钻进韩祎月的鼻中,勾的韩祎月口中不断生津。
她也好久没沾过荤腥了。
这么多,尝一口也没事吧。
......
许正樟好不容易和许老夫人商量完沅沅大名的事情,也来不及去县上了,便立刻去了产房探望妻女。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屋内传出来沅沅撕心裂肺的哭声。
他连忙走进去,紧张的问:“小月,沅沅怎么了?”
韩祎月看了看放在床头的空碗,心虚的说:“饿了吧。”
许正樟愣了一下,疑惑的问:“三嫂不是说送了羊奶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