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怀菀洛萧羽

洛萧羽浑身僵住，心头涌上从未有过的强烈悔意。

她恨极了他。

就像他曾经无数遍对她所表现的恨意。

紧攥着他的手倏然松开，垂下。

一切都发生在几息之间。

太医赶来时，柳怀菀已无任何气息。

洛萧羽紧紧抱着她，神情空洞，满目猩红。

心口好似破了一个窟窿，怎么都无法填补，只余下无尽的痛意，痛彻心扉。

下人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众人手脚都僵住了，才听见洛萧羽沙哑至极的声音从喉中挤出。

“……滚出去！”

“是！”

屋中只余下两人，一个活人一个死人。

洛萧羽抱紧了这副瘦弱不堪的身躯，又不敢太过用力。

柳怀菀过于消瘦，似乎一折便会断掉。

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他。

洛萧羽喉间涌上铁锈味，却不是因为毒。

洛萧羽想，若是一起死，便好了。

可柳怀菀甚至不愿意与他一起死，她要他活着，忍受一世的煎熬。

“若那是你所愿，那便如你所愿。”

“……阿陌，我……爱你。”

……

洛萧羽在屋中整整待了三天三夜。

出来时，吕晴婉前来安慰他。

“穆宸，莫要伤心，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洛萧羽眸光扫了她一眼，带着冷冽：“是你帮她逃的？”

吕晴婉心一紧，佯装淡定地上前搀扶：“穆宸，你累了吧，歇会儿，莫要说些胡话。”

洛萧羽面无表情抽出手。

“别装了，你当真以为能逃过我的眼睛？”

他当初心知肚明的，不过是不想怪罪吕晴婉。

吕晴婉脸色一变，揪紧了手。

再抬眸时，不复之前的温婉模样，满目不甘：“洛萧羽，你答应过我娘，这辈子非我不娶的！但你竟然爱上了那个**！你怎么对得起我！”

“闭嘴！谁许你这么叫她！”洛萧羽脸色黑沉，猛然掐住了她的脖子。

吕晴婉一下慌了，挣扎道：“你……放开我！你忘恩负义！”

洛萧羽冷笑：“你与男人私通时，有没有想过我要娶你？”

“你假死私奔，被抛弃后又回来找我，我也该对你如初？”

如今，看着眼前这个满嘴谎言的女人，洛萧羽认为自己这些年的付出，已经仁至义尽。

再大的恩，也该还清了。

就是因为太过相信她，他一次次地伤害柳怀菀。

他当真是瞎了眼！

可最大的错，仍旧在他。

他才是害死柳怀菀的罪魁祸首。

吕晴婉涨红了脸，不知是憋气憋的，还是被戳穿谎言的窘迫。

洛萧羽松开手，冷漠下令。

“我会写下和离书，即日起离开京城！”

吕晴婉试图讨价还价，却在看到洛萧羽冰冷至极的眼神时，瑟缩了。

这个男人，温柔时可以温柔至极，翻脸时也同样毫不留情。

洛萧羽转身离去。

柳怀菀被风光大葬，与先帝一同葬入皇陵。

碑上所刻——和熙国安贵公主之墓。

洛萧羽日日前去跪拜，只求终有一日，能求得柳怀菀的原谅。

……

柳怀菀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中，身体上下沉浮，宛如落进水中。

漂浮了许久，她看不清周围的一切，只能模糊地听见声音。

“公主！公主！”

公主？她早就不是公主了。

柳怀菀感到疑惑。

忽地，一道刺眼的光落在她眼上，使得她睁开了眼。

一名宫女正关切地看着她。

柳怀菀倏然愣住。

她分明记得，这是她三年前的贴身宫女！

还未回神，又一道声音响起。

“公主，臣带驸马来了。”

柳怀菀猛地转头，就见喻臣在门前行礼，他身后之人正是洛萧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