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皓卿早已习惯了危机四伏、睡不安稳的日子，所以在春桃推开门的那一刹那，他便睁开了眼。

他耳力极好，没有错过春桃在看见他们相拥而眠后，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顾皓卿是背对着门睡得，因此也就没转过身去，对上春桃的眼神。

春桃不愧是梁府上下最机灵的丫头，在看见如此情境后，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替他们关上了门。

昨夜分明睡得那么晚，却一夜无梦，半夜也没有惊醒，是个难得的好觉。

因此，顾皓卿此刻便是一副餍足的神态，打量着近在咫尺的姜禾婉。

昨晚闹了那样一场，她倒也是真的累坏了，还没有转醒的迹象。

姜禾婉睡觉的时候很乖，昨夜抱着他的手臂入睡，此时一夜过去，她依旧还保持着那个姿势。不施粉黛的小脸上尽显娇憨，看得顾皓卿心痒。

顾皓卿侧目看了眼屋外，天已经亮了，到了他平日里起床的时辰。

他虽不用上朝，但作为一个肩上担子不轻的指挥使，顾皓卿已经做惯了工作狂。

今日虽是他的月假，但往月里，顾皓卿哪里休过什么假？

每日都是早早的来到皇城司，看看有没有什么事务需要他处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都是如此。

可唯独这个早晨，顾皓卿的心中生出了几分懒倦之意，决定今天不去皇城司了。

那群混小子，也是时候该学会独当一面了。

顾皓卿的睡眠向来不好，一旦醒来，便再也睡不着了。

于是他只得保持着原来的姿势，静静地看着姜禾婉的睡颜。

从前他总嗤谈情说爱是浪费时间的举动，可直至今日，他坠入爱河才发现，原来喜欢一个人，就是想要和她一起浪费时间。

顾皓卿想要将自己的手臂抽出来，起床去梳洗一下。

可他才刚刚动作，姜禾婉却猛然惊醒，眸子里尽是未来得及掩饰的慌张：“别走，别离开我！”

她这副样子，显然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想到姜禾婉昨晚的哭诉，顾皓卿的心不由得一疼，愈发觉得自己过去三年的所作所为真是荒唐的离谱。

他轻抚姜禾婉的脸颊，柔声安慰道：“我在这，我不走，也不会离开你。”

彻底从梦境中清醒，姜禾婉的眼神才终于聚焦。

看见顾皓卿的俊脸放大在她眼前，姜禾婉才终于确定，原来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个噩梦。

她钻进顾皓卿的怀中，撒娇般蹭了蹭，闷声道：“皓卿，我好害怕昨晚你我之间的一切只是我的一场梦，我好怕我一觉醒来，你对我便又回复到那样冷冰冰的样子。”

她更害怕，她一觉醒来，又回到那炼狱般的上一世。

顾皓卿摸了摸姜禾婉的头，承诺道：“禾婉，我永远都不会再那样对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