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02
也许是不想被脏了手。
窒息的前一刻，裴言川到底还是松开了我，冷冷的睥睨着我。
我瘫软在床上，像是一条死鱼一般，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你沦落到这个地步，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我死死的咬住下唇，心里泛起撕心裂肺的痛意。
贴身丫鬟见我这副模样，毕恭毕敬的走进门，站立在床侧，眼睛哭的红肿。
“碧桃。”
我出声唤到，声音喑哑难听。
“夫人，姑爷竟这样黑心肝，当年若不是你，他早就......”
“好了，过去的事不要再说了。”我打断碧桃的话，挣扎着爬起身，“我想去见见母亲最后一面。”
——
偌大的沈府，缟素满堂。
我看着灵前的那口棺椁，心痛如绞。
母亲怎么会，走的这样突然？
我整整跪了一天，冷眼看着父亲将母亲的葬礼风光大办，却连一滴眼泪都没掉过，同来往的达官显贵言笑晏晏，一心扑在仕途上。
嬷嬷心疼的扶起我，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几十岁一般。
我抖动着唇，张了张嘴，缓解酸涩的情绪。
“嬷嬷，我母亲怎么会突然......？”
嬷嬷抹了抹眼泪，悲切的开口:“秦姨娘来过，她向夫人告知姑爷要休弃您的消息，夫人一时怒急攻心，竟没撑过去......”
我的双眸血红，死死的攥紧拳头。
母亲竟是因为我......
我抱着棺椁，大颗大颗的泪珠砸落在上面。
“母亲，是我错了，我不要嫁给裴言川了，你醒过来好不好......”
哪怕，我哭哑了嗓音都没唤得一丝回应。
灵前火光渐渐微弱，一片寂寥。
母亲下葬的那一日，淅淅沥沥下着小雨。
待母亲下葬完成后，我看着站在父亲身前，得意洋洋的秦氏。
“夫人还真是命苦，不过大**可要保重......”
虚伪的话语被我径直打断，我猛的扑上去，发了疯似的撕扯着她，一下下掌掴着她那张面目可憎的脸，我恨不得将她抽筋拔骨。
“是你害死了我母亲！”
“啊啊啊，你做什么！”
秦氏狼狈的瘫软在地上，待丫鬟将我们分开时，她发髻散乱，脸颊红肿，满身的狼狈。
她哭着拉着父亲的衣袍，楚楚可怜道:“老爷，你要为妾身做主啊，我勤勤恳恳的为夫人处理后事，大**她怎能这样待我。”
“孽障！”父亲怒气冲冲的瞪着我，大声的呵斥道:“去取家法过来，我今天非得好好教训这个孽障不可！”
凌空的鞭子声响起，又重重落在我的身上。
**在外的肌肤血肉模糊，看着格外骇人。
不到一会，鞭痕就交织在我的全身，秦氏站在一旁捂唇轻笑。
我死死的咬住唇，将身子蜷缩成一团。
恍惚间，我看到裴言川牵着沈芊芊的手，缓缓走进门。
似乎没想到会撞见这样的场景，他的神色一愣，一身白衣衬得他好似谪仙一般，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此刻正一瞬不瞬的盯着我，深如古井的眼眸似乎泛起了波澜。
他应该希望我被打死吧！
我自嘲的望着天，绝望的闭上眼眸。
母亲死了，我的最后一丝留恋也没了。
如果就这样被打死，也算是一种解脱吧。
“岳父，她现在还是我名义上的夫人，应该由我来处置。”
裴言川不是厌恶她，厌恶到骨子里了吗？！
裴言川的话语虽然平淡却又掷地有声，所有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抬眼看着他，沈芊芊更是一瞬间脸色煞白。
“裴郎，我......”
“若要让她这么轻易死了，太后娘娘那边恐怕不能松口，芊芊，我不想委屈你。”
原来是怕心上人受委屈......
我吸吸发红的鼻子，心底的酸涩漫了上来。
“裴郎还是你思虑周全。”沈芊芊欢欣鼓舞的投入裴言川怀中，一脸幸福甜蜜的模样，眸光扫向我，却是无尽的阴狠与毒辣。
冷漠无情的话语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的**我的心窝，直至血肉模糊。
裴言川命人将我带回裴府，囚禁在破败的院落里。
每日都有人送些药材来，碧桃悉心照顾着我，身上的鞭伤也渐渐好了起来。
哐当——
这日，我正在院落里修剪花枝，院门却被大力的踢开。
沈芊芊身着湖蓝色金丝软烟罗裙，裙摆上金银丝线相映生辉，满头的发钗皆是佳品。显得贵不可言。
一张小脸娇媚动人，沈芊芊得意洋洋的看着我，“长姐，近来可好？”
“果然是麻雀变凤凰。”我嗤笑一声，自顾自的将剪子搁置在桌上，挑眉望着她，“不过妹妹，姐姐可要提醒你，麻雀终究还是麻雀，小心爬的越高，摔的越惨！”
“**！”
沈芊芊的小脸变得扭曲起来，她冷哼一声，“如今你就是一个丧家之犬，有什么资格来讥讽我！我今天过来就是通知你，我缺一个侍奉的丫鬟，你来做。”
碧桃挡在我身前，“你是什么身份，凭什么要让大**来当你的丫鬟？！”
沈芊芊的眸光流转，笑的粲然。
“自然是裴郎体贴我，特意指了姐姐服侍我，裴郎还让我通知你一声，若是不听话，小心你的阿弟。”
我的瞳孔骤然一缩，指节死死的扣进肉里，却也察觉不到痛意。
裴言川，竟然拿我的弟弟来威胁我......
“好，我去做。”
沈芊芊唇角翘起，悠然自得的吩咐身边的婆子。
“还不把她带走，裴郎今日还要陪着我用膳，若是耽搁了时辰你们谁担当的起？”
一进流霞院，沈芊芊身边的丫鬟便将一堆衣服甩在我的身上。
“这可都是夫人新裁的衣服，仔细点洗！”
等我将一盆又一盆的衣服浆洗完成，丫鬟又没好气的将滚烫的汤碗硬塞到我手里。
“夫人点名要喝的滋补血燕，你赶快送进去。”
屋子里的摆设无尽奢华，沈芊芊此刻正窝在美人榻上，把玩着手上的新染的丹蔻。
我将汤碗递送到她面前，她慢条斯理尝了一口，蹙眉猛的一拂手。
“这么热，你是想烫死我吗？”
我避让不及，汤碗被打翻，汤羹整个洒在我的手背上。
嘶——
我吃痛的退后一步，却被沈芊芊死死的抓住手，死死按压在红肿处。
“姐姐，你真是和你那个母亲一样蠢，你这次要是死了，可不能怪我，谁让你挡了我的路呢，下辈子记得投个好胎吧。”
看着沈芊芊唇角溢出血丝，我敏锐的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快来人呢，沈莛澜对夫人投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