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言进门时,眸光幽深的看了周笙一眼,直把周笙看的迷糊了。
难道,刚刚她说的话他都听到了?
可是她也没说苏墨言的坏话。
不但没说他的坏话,还坚定的表明了立场,顺便心疼了苏墨言一把。
想到这里,周笙淡定了。
苏墨言收回目光,嗓音一如既往的冷硬,“奶奶,天色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苏老夫人起身,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
病房内一下子就剩下周笙和苏墨言。
没了苏老夫人,周笙倒是放开了许多。
她轻声问道:“二爷,我不想掺和苏家的事情,但只要我们的婚姻存续,就不得不参与进去。
虽然很冒昧,但我还是想问一下你对苏先生的态度。”
周笙很怕苏墨言忽然发难。
她现在手无缚鸡之力,苏墨言一只手就能捏死她。
她努力说着软话:“我和二爷是一条战线上的人,以后迟早会和苏先生碰面,若是我们没有足够的默契,怕是会被人看笑话。”
“二爷答应去满月宴,我相信二爷是个聪慧理智的男人。”
苏墨言要真的像他表现的那么暴躁易怒,苏氏集团就不会被他牢牢掌控在掌心。
没有谁不喜欢听好话。
尤其是这好话声音甜软,还往人心窝哄,苏墨言一身的冷煞气息渐渐消散。
“我和苏正林,这辈子都不可能做父子!”
周笙表情平静柔和,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我自然是全听二爷的。”
周笙说这话时,真像是一个温顺乖巧,无条件支持丈夫的小妻子。
苏墨言漆黑的瞳孔紧紧盯着她。
在听到这句话时,心脏处像是被细小的电流击透,全身酥酥麻麻的。
这种诡异的感觉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刚刚站在门口听到周笙拒绝奶奶的话,他当时反应更大。
心跳都有些失衡。
苏二爷距离真相只有一尺之遥,却又死活不敢触碰真相。
周笙被他盯得浑身发毛,“二爷,你这么看着我,难道是我脸上有什么?”
“你很美,也很聪明。”苏墨言沉着嗓音说出这样一句话。
漆黑深邃的眼眸像是无底旋涡,里面藏着深沉可怖的情绪,似要扯着人一起沦陷。
周笙被吓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苏墨言忽然夸她?
周笙表示一点也不开心,并且非常害怕。
“二爷,你……”难不成是被苏正林给**到了?
苏墨言收回眸光,忽然出声打断周笙,“天色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这话怎么有点耳熟?
周笙昨晚看苏墨言不爽时,赶客说的就是这句话。
所以……她哪里又惹苏二爷不开心了?
又或者说,苏二爷看她不爽了?
苏二爷大概是嫌周笙碍眼,还特意把灯给关了。
周笙以为他会离开,毕竟今晚老夫人没有强制命令,苏墨言无须和她挤在一间病房。
可没过多久,周笙就听到病床车轮滑动的声音。
苏墨言还打算和她挤在一间病房里?
周笙感觉怪怪的。
眼睛适应了黑暗环境,隐约可以看见苏二爷高大宽阔的背影。
周笙记忆里的父亲是冷漠的,危险的。
苏墨言比她父亲还要冷酷,还要危险,可看着他高大的身影,周笙却有种奇怪的安心。
这和她看到父亲背影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和苏墨言之间的相处好像越来越奇怪了。
周笙躺在床上,左手搭在平坦的小腹,抬眼静静看着天花板。
等苏墨言洗完澡躺上床,四周安静下来,周笙忽然开口,“二爷,你刚刚抽烟了?”
“嗯!”寂静的病房内,苏墨言的声音格外低沉磁性。
周笙的声音也温软轻柔,“我现在肚子里怀着孩子,吸三手烟对孩子不好。”
苏墨言沉默片刻,冷硬的声线响起,有几分漫不经心,“下次不抽了。”
周笙看着天花板的眼底带着惊愕。
她知道奇怪在哪了。
苏墨言太好说话了!
和从一见面就对她冷言冷语,满眼厌恶的苏二爷相比,现在的苏墨言好说话的像个天使。
周笙大学修过心理学,又见多了痴男怨女,一下就猜透了苏二爷的心理。
二十六年没和女人亲密接触过,忽然和一个女人生活在屋檐下,每次装着亲密互动,荷尔蒙碰撞在一起,激起了化学反应。
相识于算计,但层层真相拨开后,苏二爷的偏见转化为丝丝缕缕的愧疚,又沦陷在她的‘甜言蜜语’中……
有那么一瞬间,周笙有种罪恶感。
好像她用‘甜言蜜语’的牢笼骗来了一只单纯无辜的小羊。
但苏二爷好像也算不上单纯无辜的小羊。
真要说,他该是一头凶猛狠辣的狼!
这下真的是狼来了。
协议婚约一旦掺杂了感情,事情就会变得很复杂。
周笙并不准备和苏墨言发展一段超出预料的感情。
想令苏二爷喜欢很难,但令他讨厌,一点也不难。
“二爷,日后周家和陆家有矛盾,还望二爷能看在今天的面子上,适当出手相助。”
房间内的温度一下子冷了下来。
就算看不到苏墨言的脸,周笙也能想象到他有多生气。
在男人动心的时候和他算账谈利益,没有男人会不厌恶这种行为。
苏二爷这样自尊心强好面子的男人,只会更厌恶。
周笙没听见回复,转个身子就准备睡觉了。
反正来日方长。
趁着苏二爷心思还浅,她有许多时间可以掐断谈感情的念头。
就在周笙快要睡着时,身边忽然一道响动。
苏墨言掀开被子站了起来。
他高大的身影落在周笙身上,单手扣着衬衣扣子,浑身散发着不愉的气息。
周笙被惊醒了,但并不准备‘醒过来’。
苏二爷就该多出去见见世面,见多了女人,就知道她这种温柔贤惠型的女人有多乏味无趣了。
房门被打开,一股冷风灌了进来。
本来准备大步离开的人浑然站着没动,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衣服。
“原来周三**也有害怕的事情?”
低沉冷冽的嗓音响起,划破安静的病房,隐隐带着几分讥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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