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宛意识到刚刚有些失态,正色道:“很好吃,你快吃吧,凉了就腥了。”
权谦说了声好,便也吃了起来。
他吃的不多,准确说他其实不太饿,只是他看到楚宛在席间没吃几口,知道她不适应这种饭局,必然是没吃饱的。
楚宛吃完准备将碗洗了再走,权谦说明天阿姨会来打扫,不必麻烦,让她早点回去休息。
她开车回去,到家洗完澡发现权谦询问她是否安全到家。
她回复了微信:已到家,早点休息吧,晚安。
Q:晚安。
楚宛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起来收拾屋子。
她有时候心神不定的时候,就喜欢收拾。收拾收拾心也就静了,而且做体力劳动能让自己疲惫,有助于睡眠。
她打开次卧,高中的时候她就睡在这里。
她整理着以前的旧书,翻到了曾经高中时期的速写本。
本子上的纸张有些泛黄,里面的画也有些晕开了。
她翻看着,本子散发出一种久未见天日的霉味。
翻着翻着就翻到了其中一页,纸张被撕掉了。
正是那一页,她画的是趴在课桌上睡着的权谦。
楚宛还记得那一天,班主任张老师喊她去办公室。
她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进了办公室就看见那张权谦的素描画放置在张老师的办公桌上。
那张画的纸张一边是锯齿状,明显是被人匆忙撕下来的。
张老师推了推眼镜,早已给她下了定论。
“高中是不允许早恋的,要以学习为重。”
“张老师,我没有······”楚宛试图解释。
但是“证据”确凿,张老师先入为主,根本听不进楚宛的解释。
“有同学看到你跟权谦交往过密,这是你画的他吧?”
楚宛无法辩驳,这确实是她画的他,可这与早恋无关。
张老师语重心长道:“权谦他不用参加高考,高中毕业后就出国了。但是你不一样,你要高考,你得把学习放在首位。”
楚宛一直沉默,她无法澄清自己。
张老师说“有同学看到”,她想到了是谁,甚至这张画应该也是她撕下来的。
“张老师,是韩妤把这张画交给您的吧?”
张老师见她不知悔改的样子,厉声道:“你不要牵扯别人,现在在说你的问题!”
楚宛只觉得委屈,眼泪向上翻涌。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我没有······”
张老师见她态度不佳,还不认错,说道:“这画没收了,你自己好好反省一下,再有下次我会跟你家长好好沟通。”
楚宛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迎面看见了韩妤,她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楚宛从她身边经过,韩妤趾高气扬地说了一句:“不要试图想赢我,他不是你能随便招惹的人。”
楚宛咬紧牙关,未发一言,径直回了座位。
她看着窗外,眼泪还是没忍住流了下来。
她不明白,为什么就不相信她呢,为什么韩妤说什么就是什么呢!
她的话就这么无足轻重吗?
为什么所有人都不能好好听听她的想法呢?
她无法忘记韩妤鄙夷的眼神,一副胜利者的姿态高高在上。
楚宛擦干了眼泪,一个想法在心底萌生。
权谦跟郑续打完篮球回来,他见楚宛一言不发,似是心情不好。
“怎么还哭了?”
“没什么。”
楚宛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也不想让他知道刚刚在办公室发生的可笑的审判。
这事权谦是后来才知道的,有个邻班的同学那天正好去办公室取试卷,见到了这一幕。
私下里告诉权谦:“你跟你同桌早恋了?怎么你不是跟韩妤一对儿吗?”
“少扯淡,说重点。”权谦有些不耐烦。
那同学就把他看到的事告诉了权谦。
权谦警告他:“别乱传,没有的事,老张那儿我去解释。还有韩妤就是发小,我跟她没关系。”
不过这事权谦没告诉过楚宛。
周五放学的时候,楚宛突然拉住权谦问道:“上回你说我周末可以去你家补课是真的吗?”
权谦有些意外,之前邀请楚宛去他家互相学习,她一直没有同意,这次竟然主动提了。
“当然是真的了,我帮你补数理化,你帮我补语文。”
楚宛点点头,抬头望着他,小鹿眼透露着纯真:“那我明天上午去你家找你可以吗?”
“可以啊,我一直在家,我把地址发你,到了小区门口你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权谦已经开始计划要准备些什么吃的招待楚宛了。
楚宛应了声好。
放学的时候郑续跟权谦一起走,他勾着权谦脖子说道:“明天跟四中的3V3你别忘了啊,尊严之战啊!”
权谦懒懒道:“哥们明儿有大事,去不了,你再找个人吧,宋清舟上了大学不是闲得很,找他他准来。”
“什么?你不来?你啥大事儿啊,有比跟哥们打球还重要?”
“很重要。”
郑续又缠着他问什么事,他死活不说,郑续也没辙。
权谦晚上回去在衣柜里翻箱倒柜,找明天见楚宛穿的衣服。
因为是在家里见面,他又不想穿的太隆重显得很刻意,但是又想要穿得好看些让她眼前一亮。
最终挑选半天,还是选了件米白色的套头毛衣和灰色的运动裤。
又打电话让老宅的人送来了一堆水果零食和半成品熟食,这才满意。
周六,晨曦微露。
权谦一晚上激动得没睡好觉,因为楚宛说上午来没说具体的几点,他怕他起晚了接不到她电话,便早早起来等着了。
楚宛觉得太早去会打扰到权谦睡觉,因为他好像觉挺多了,平时在学校也是经常睡觉。
所以她大概是9点左右到了清水湾,才给权谦打了电话。
权谦一接到电话,套上黑色羊绒大衣便跑出来接楚宛。
他远远就看见楚宛站在别墅区大门口,穿着一件黑色的羽绒服,戴着顶黑色毛线帽,拉链拉到顶,整张小脸都埋在了羽绒服里。
“站很久了吗?冷不冷。”权谦想要接过楚宛背上的书包。
楚宛本想拒绝,看着他殷勤的目光,便拿给他,说了声:“谢谢。”
权谦接过书包,笑得晴朗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