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了旧时宋宅。

虽已经几年无人居住，但屋内也是各类设施一应俱全，收拾收拾就能住人的。

期间嘉宁长公主来看过我，她拉着我的手感慨。

「看着你这些年在裴家硬生生磨没了棱角，我是真的心疼你。」

「如今纵使和离，也别让谁欺负了你去。」

我笑着点头，心里却满是酸涩。

我是将军府留下来的唯一孤女，从小无父母疼爱，承祖母抚养长大。

贵女们面上亲近我，私底下却嫌我无甚家教，不识琴棋书画。

我也因此在上京鲜少有玩的好的贵女，但嘉宁长公主算一个。

当年在宴会上，我和她比骑射，我赢了她，她非但不生气，还因为此事与我熟稔起来。

她知道我家的情况，我出嫁前，她也曾劝过我。

「芙儿，裴家比不得你家简单，你嫁过去，恐要受苦。」

我呢？我是怎么回答的？

那时候天真，觉得有情饮水饱，还反过来安慰她。

「嘉宁，无妨的，我信他。」

我就这样义无反顾的嫁了过去。

只是祖母身体本就不好，看到我出嫁了却一桩心事后，便一病不起。

当时，裴越跪在地上，握着祖母枯槁的手，一次一次在她面前发誓。

「祖母，我定然会一辈子对芙儿好，绝不负她。」

我从没怀疑过他那时的真心。

可惜，真心瞬息万变。

如今想来，这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突然，嘉宁凑过来，语气有些挪愉。

「哎，对了，谢行止回京了，你知道吗？」

我端着茶碗的手一抖，在衣裙上氤氲出湿痕。

「是、是么。」

谢行止这个名字，本来早已随着我逝去的少女时光，被埋藏了。

如今被人翻出来，我只觉得似乎心里有个地方被猛然戳中一般。

酸涩的，带着点苦和甜。

谢行止，你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回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