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八百年来，云婉婉收到过最贵重的交换之物。

可她却生不出一丝欣喜，只觉得酸楚在胸腔之间蔓延。

定海神珠是东海君最为宝贝的东西，由他亲自镇守。

祁玉虽然恢复了记忆，但神力并未完全复原，取这珠子定然费了不少力气，也不知看不见的地方，又藏了多少的伤……

云婉婉看着祁玉，不由得想起三百年前遇到他时的场景。

那时的祁玉也像今日这般伤痕累累，昏倒在忘川河畔。

她费了很大力气才将他带回小院，又摘了自己的叶子给他疗伤。

一百年才长一片的叶子，对于灵草来说，就是灵力的象征。

叶片越多，灵力越强，自保能力也越强。

云婉婉将自己的叶子都用尽了，才让祁玉苏醒，一点点恢复过来。

如今他为了救青霄神女，却拿这条命去拼……

云婉婉心脏涩的像是涂了黄连一样，呼吸都泛着苦。

可她依旧不能答应。

不是不想。

而是逆转神的命格，要付出的代价太大，是自己无法估量的。

云婉婉敛下情绪，摇头拒绝：“不换。”

祁玉眸色沉了下来。

周身并未刻意收敛的威压，让云婉婉胸口一阵窒闷。

她恍惚错觉，祁玉是不是要杀自己？

但最终，他什么都没说，沉默地转身离去。

云婉婉目送他的背影消失，一个人在铺子里呆立了许久。

突然，万年死寂的忘川狂风骤起，黄沙漫天。

她意识到了什么，慌忙往小院跑。

到时，就看到小院内仙气弥漫，站着一大群神仙。

他们白衣飘然，纷纷朝着祁玉拱手行礼：“恭迎祁玉神君归位！”

云婉婉的脚步霎时顿住，整颗心也跟着悬了起来。

看来祁玉这趟去东海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导致天族得知了他的下落。

那他……会走吗？

对于她这样一株灵草来说，天族太遥远了。

若是祁玉归位，那自己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想到这，云婉婉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捏住了一般，喘不过气来。

就在这时，祁玉清润的嗓音响起：“我不能走，它们离了我无法成活。”

他微垂着眸，看着院中那片花草。

这温柔的神态令云婉婉一怔，耳边霎时仿佛有仙乐奏响。

等天族人离开后，云婉婉望着祁玉如玉的面庞，走进小院。

此刻，她几乎无法克制内心的情愫，追问道：“神君留下来，只是为了它们吗？”

祁玉否认了：“不是。”

云婉婉心中骤然升起了一丝希冀：“那……”

有没有一点点是因为她呢？

可话还没说完，就听祁玉并不避讳地说着：“救青霄一事，有违天道。”

“让他们知道，会很麻烦。”

这话就像是一根细小的刺，在心尖上扎了一下，细微的痛感在身体里蔓延开来。

原来他会留下，是为了青霄神女。

和自己一丁点关系也没有……

云婉婉喉咙哽了哽，眼里的光也黯淡了下来。

她不敢再聊下去，也不想再听到祁玉对青霄神女的情意。

可就在这时，祁玉突然看了过来。

对视间，云婉婉只听到他问：“你知道，忘川那铺子的主人究竟想要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