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到处都没有!
她找遍了小河的里里外外,都没有看见娇娇的身影。
娇娇一定是被人贩子给抓走了。
想到这点,夏云棠的眼泪就忍不住。
她一直是一个很坚强的女人,可面对娇娇,她只是一个柔弱的母亲。
顾不上伤心,立马就往大队上赶。
这个时候,娇娇肯定是被人贩子带走得还不远,她还有机会把娇娇救回来。
王秀芳从地里面刚回来,走到村口,抬眼看见了着急忙慌地跑过来的夏云棠,赶紧叫住人。
“夏妹子,你这是干什么去了?慌慌张张的?”
夏云棠转头看去,从女人的记忆里面找到这个人。
“王…王姐,娇娇不见了!我要去找娇娇!”
声音都不成形了,脸上全是惊慌凄然。
抓住王秀芳的手不自觉地用力,将人手给勒出一条红印子还丝毫没有察觉。
王秀芳看她这个样子,再听她一说,人都麻了。
连手上的疼痛都管不了了,赶紧将人给扶住,生怕她撑不住直接就倒了。
“娇娇去哪了?早上我不是还看见娇娇和几个小孩子一起玩吗?”
“他们也不知道娇娇去哪里了!我去小河找了,娇娇也不在那里。”
夏云棠突然就冷静下来,说话条理分明。
只有苍白得如雪一般的面色和故作镇定的语气透露出了她内心的着急。
“快!我们赶快去找大队长!”
王秀芳拉着人赶紧往大队长家跑。
孩子弄丢了,时间就是命。
两人找到大队长家,门却是关着的。
王秀芳立马上前一步,门被拍得砰砰作响。
离得近的人家都听到了声音,从各自的门内探出头来。
“谁家出事了吗?”
“怎么回事?哪家发出的这么大的声响哦?”
“哪家的小孩儿调皮,又把自家的门弄得砰砰响了?”
这个点,大队里的人刚下工,因此都刚到家。
大队长周爱国一听自家的门被人敲响了,赶紧去给人开门。
“出什么事——”
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夏云棠跪在他了面前,求他:“爱国叔,我家娇娇不见了!我怀疑是被人贩子给拐走了!求您帮帮我吧!”
她一个刚穿过来的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眼下唯一能指望的,只有大队上每一个人都服气的大队长—周爱国。
周爱国赶紧叫人起来,“你这是做什么?”
他问道:“娇娇是在哪儿消失的?”
“在小河!”
“你先回家等着,我立马叫人去小河周边搜人!”
周爱国赶紧组织队上的人去小河,一刻也不敢耽搁。
队里的孩子被拐了,这不是一件小事。
小河距离队上不远,也就一两公里的路程。
每到夏天的时候,孩子们就喜欢往小河里钻。
因为不远,再加上管不住孩子往这里跑,大人们渐渐也就不管了。
只是叮嘱孩子们只在小河玩,不能去下边的大河,那边水深,足足有一个成年人那么高。
孩子们听话,一直也没出事过。
哪里想到,偏偏是郑家的痴傻闺女在小河边出事了。
想到这里,周爱国小心地抽了一口手里的土烟,再缓缓吐出,似乎心里的郁气也随之被排了出去。
郑家如今就剩这母女俩,郑家闺女再出事……
去小河周边搜索的人陆续回来。
“爱国叔,东边没有!”
“爱国,北边没见人!”
“爱国哥,南边啥都是没有”
“西边也没有!”
周爱国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眉头皱起,像枯萎的老树皮。
面前的一大群人纷纷望着他,就等他接下来的安排。
“走,先回去。”
王秀芳陪夏云棠在家里面等,远远望见队里的人一个个都垂头丧气的,心里一紧,郑家闺女八九成是没找到。
“夏妹子,你——”
来不及叫住人,夏云棠匆忙跑出去。
纤细得如瘦竹一般的人骤然拦在周爱国的面前,面对她希冀的双眼,他缓缓地摇了摇头,艰涩地说出几个字。
“人,没找到。”
仿佛生气也被抽走几分,黯然垂下眼,被愧疚填满。
一行人匆匆地去,匆匆地回来,却没能带回一条好消息。
后面跟着的一群人,一个一个地垂着脑袋不敢和她的视线对上。
夏云棠惶然不安,急得不行。
多耽误一分钟,娇娇被救回来的可能性就越低。
此时唯一的希望,落在了县里。
先前派去县里报警的人还没有回来。
所有的人沉默不语,都在等,等县上来人。
夏云棠觉得每一秒钟都特别难熬,一秒钟更像一个小时那样漫长。
可现在的她什么都做不了,更不用说是在这样特殊的年代。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鸣笛,在这样的死寂中分外明显。
所有人的目光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句。
“是县里的人!县上来人了!”
周爱国眯起眼睛一看,果真是县上的人。
很快,车就到了近前。
前进公社的李主任从副驾驶上下来,周爱国连忙伸出手去,却没人搭理。
李华殷勤得打开后车座的车门,显得有点谄媚。
“曹局长,我们到了!”
曹局长?
所有人的耳朵一动,这是一个十分新鲜的称呼。
敞开的车门,接近一米九的高大男人从容地走下来。
身姿挺拔修长,一身简单的黑色粗衣,放在他的身上,也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上位者的气场。
英俊的眉眼,如刀削一般的脸部轮廓,一双狭长的眼眸深邃不见幽光,看人时,透着漠然。
人站定,李主任想开口说些什么,他抬手阻止,淡淡道:“先办正事。”
李华会意,有点意外这人的行事风格。
别看他面上和平常没有两样,可内里也是心急如焚,赶紧开口道:“是哪家的孩子丢了?赶紧说,曹局长亲自过来,一定会妥善处理的。”
一句话,将人架上了高处。
曹霆洲眉毛微动,也不否认。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看向夏云棠,她上前几步,惶然说道:“是我,我的女儿丢了!”
身形娇弱,面色苍白。
一双秋水似的眸子满是无措,晶莹的泪珠欲落不落。
耳边的几缕碎发被风吹得飘散不定,让他想起了飘絮的芦苇。
柔弱,飘零,无枝可依。
曹霆洲定定看她几秒,嗓音低沉。
“人在哪儿不见的?”
夏云棠咬唇,“在小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