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茴香院。
雪蝉有些担忧地问:“**,这婚事真的能退吗?”
我浅啜了一口茶水:“若是担心,就再加一把火,让下人在院子里将顾成莹有孕的消息传出去,想来,许姨娘自会替她谋划周全。”
雪蝉领命而去。
我走至窗前,望着窗外的栀子花,心里是从没有过的放松。
终于,让我盼到这一天了。
我与陈寒松的婚事,本就不是我所求。
是庶母许姨娘为我所求。
当日,她言陈寒松为尚书府独子,相貌好家世好人品好,哪哪都好。
独独不说他私底下院子里养了无数个姬妾,更不说他甚至还好龙阳。
这些都是我后来慢慢地一点点地挖出来的。
陈家为了让陈寒松的名声不受损,这些龌龊事都被一一地隐瞒了下去。
初初知道时,我恨得牙痒痒的,可是婚事已定,半分办法也无。
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让我得知,顾成莹竟然被陈寒松的面皮骗了过去,对他心生爱慕之心。
我从中添了把火加了把柴,又帮着顾成莹瞒着许姨娘的耳目。
直到许姨娘发现顾成莹有了身孕,大怒。
再到今日陈寒松上门要娶平妻,说服不了我就要退亲。
一切皆在我的算计之中。
我知道,以许姨娘的聪慧,肯定已然察觉出是我的手笔。
我该尽快想好退路。
还有娘亲的嫁妆,我也得拿回来。
我母乃是秦王**,当年殿试放榜后,榜下捉了三甲同进士的父亲为婿。
父亲所有的才气都在中进士这一件事上用尽,后来什么事都做不好,还因此闹了不少笑话,最后还是母亲求着外祖父,给父亲谋了个六品闲职。
可惜外祖父外祖母早逝。
从此,父亲更加不思进取,母亲也开始心灰意冷。
再加上父亲常常抱怨,是因为他娶了母亲这个皇亲国戚,才致使他受冷遇,两人的关系渐渐地淡了。
到我六岁时,母亲再次怀孕。
我欢欢喜喜地以为会有个弟弟。
最后,却是一尸两命。
母亲逝后不过三月,父亲就悄悄将许姨娘接进了府,同时还有个只比我小半岁的庶妹。
那之后,父亲不再娶,顺理成章地许姨娘成了府中中馈执掌者。
秦王这一脉,自外祖父过世后,两个舅舅都自请回封地养老。
我的日子,也就顺理成章地一日难过一日。
......
夏寒给我添了件风衣:“**,虽已五月,可这天儿并没有热起来,您身子弱,可别站在窗口吹风,小心着了凉。”
我点头往回走,瞥到她脸上的愁色,问:“可是有事?”
踟蹰片刻,夏寒开口:“**,南方大涝,百姓颗粒无收,据说京城都开始出现流民。这日子......”
我眸光一动,追问了一句:“这消息可作真?”
夏寒一愣:“自然是真的,奴婢归家时还亲眼见过。”
我手指摩挲着手腕的白玉手镯,脑中各种念头纷繁复杂,一时理不出个头绪来。
我挥挥手:“夏寒,我歇会儿,晚食便不用了,不要进来扰我。”
夏寒顺从地退了下去。
我于屋中踱了数步,灵光一闪。
走至榻前小案上,抽出笔墨,草草地宣纸上疾书。
片刻后,我笑了。
将宣纸撕碎了扔进纸篓里,遂回身走至门前,唤夏寒和雪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