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在这一回合,陪审团选择读取我爸的记忆。
可我妈却拦了下来。
「审判长,读我的!陈皮是我和老苏一起买的,读取我的记忆也是一样的!」
我的妈妈,在爱男这一方面,还是一如既往地伟大。
在家时,我就撞见过她将好肉好汤偷偷留下来,给老公儿子吃。
转而在饭桌上用愧疚的面孔对我和姐姐道:「最近家里手头紧,咱凑合凑合。」
到了审判台,她宁愿面对我这个「白眼狼」女儿的报复,也要护住家里的顶梁柱。
我的妈妈,您忘了吗,您也是女人啊。
「不行!」我高声反对,「审判长,用陈皮当彩礼是我爸爸出的主意,他的记忆才是完整的证据,请读取他的记忆!」
我妈被押下了审判台。
我爸被押上去时,几乎气得昏死过去。
冰冷的读取器贴上他脑门的那一刻,他像是一只丧家之犬,头绝望地垂了下去。
屏幕亮起。
他正躺在沙发上抽着烟,朝我妈脸上吐出一口烟圈后,嘴角歪起。
「死老二最近好像不太对劲,老跟我们作对。」
「你是不是干了啥,让她发现咱俩骗她们俩赔钱货了?」
「我哪有啊!」我妈从沙发上弹起,「我一看那俩赔钱货就想抽死她们,咱花了大价钱让她们上寄宿学校不就是因为不想看见她们吗?」
「结果倒好,那破学校居然能申请走读,早知道不花那钱了!」
「我每天还得做牛做马伺候她们,你以为我不烦?」
「不过啊」,我妈顿了顿,「她和老大的确不太一样,老大看起来是完全相信我们,死老二总是疑神疑鬼的。」
我爸想了想,对我妈说担心我把他们告上审判台,决定去给我和姐姐买嫁妆,稳住我们。
一听要买陈皮,我妈炸了。
「你疯了?」
「你有几个钱啊?再说了,那钱都是咱儿子的。」
「稳住她们法子多的是,她俩配得陈皮吗?那都是奢侈品!」
我爸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吵吵闹闹的评论区仿佛被瞬间消音。
我以为她们终于与我一样,识破了这场骗局。
直到我望向实时直播的弹幕区。
【苏爸爸嘴上说不喜欢女儿,可他不还是去买陈皮了吗?】
【对啊,支持!审判一个人,也不能光听嘴上说的,得以行动为准。】
我笑了。
这都是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小姑娘们。
明明过上所谓的「好日子」不过短短三年,却忘了前十多年里遭受的苦。
大屏上的一直播放着我爸的记忆。
他出了门后,骑着电瓶车,拐过了很多弯弯绕绕,叫不上名来的小巷子后,停在一家没有门头的小作坊前。
「老板,你这陈皮多少钱一斤呐?」
原来这是一家专门回收发霉陈皮的小作坊。
有些家庭为了省下大钱,专门去买橘子剥皮,试图自己制作陈皮。
可因为操作不当和天气影响等原因,失败的人不在少数。
这家小作坊便专门回收发霉陈皮,去除霉菌后低价卖给像我爸这样的人。
我爸知道霉菌对身体有害,可他不在意。
收购了一百斤陈皮后,他悠哉悠哉地享用了下午茶。
专门等看上去很上档次的玻璃瓶和包装袋到货后,他才戴上口罩,将那些装了发霉陈皮的麻包袋拖回了家,当着我和姐姐的面打包给我们看。
他们的目的达到了。
当晚,姐姐就把学校刚发的优等生奖学金全数上交。
第二天,等到我和姐姐去上学后,他们带着不用上学的弟弟去游乐场玩了一圈,趁着我们放学前赶了回家。
他们赶得浑身是汗,姐姐心疼地问起时,他们却说是因为在街上找活干,累了一整天。
至此,陪审团的脸色已经变了。
我望向姐姐时,她早已怒视着身旁的母亲。
短暂的沉寂后,直播弹幕又热闹起来。
【靠,我真的服了,我爸给我买的陈皮,包装和这个是一模一样的!】
【我也是上寄宿学校的,我哥哥,也是被迫退学......】
审判室里忽然热闹起来。
「叮咚,叮咚......」电子音不断响起,「您有一条新的审判预约,请及时查看确认。」
「您有一条......」
「您有一条......」
审判室不断收到新的审判预约,审判长也慌了起来。
她转头看向一言不发的女尊大人。
「我亲自宣判。」
女尊冷漠开口道。
「我宣布,这一局,原告苏颂棠诉被告苏大军、梁欢娣重男轻女罪名......」
「不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