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崩溃大哭，去咬他的手。

卫宁皱眉，还是拽着我。

他说：「甲状腺癌手术成功几率很大，你死不了。」

「你我都不是幸运的人。在这样的人生里，在攻克上天降临的一个个困难里，我看到了生命的意义，希望你也能。」

自我们认识以来，第一次听他说这么多的话。

「可是我一分钱也没有，下个月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因为贺封的事，我请了一周的假。明天应该上班，但我知道，我去不了了。

「先住我家，钱......再想办法。」

我闭上眼睛止住眼泪：

「算了，不要再麻烦拖累你们。老天，我认输，放过我吧。」

停了半晌，卫宁说：「奶奶很担心你，你不回去，她不会睡觉。」

我长叹一口气，好吧，那就明天再死。

山上没有灯，卫宁举着手机，拉着我一步步走回家。

回到卫宁家的时候，灯还在亮着，屋子里有檀香。

婆婆真的没睡，正跪在菩萨面前祈祷。

见卫宁拉着我进来，她连忙磕头：

「菩萨大慈大悲，谢谢菩萨，信妇一定多行善事，谢谢菩萨。」

然后吃力地站起来，捂着膝盖，蹒跚地走进厨房：

「你们一定饿了，我特地把稀饭保温，快，再不喝就凉了。」

等我坐下，她又接着说：「船到桥头自然直，现在不过是上天给你的磨难，熬过去，一切就会好。」

卫宁坐在我身边，低头喝粥。

婆婆看向卫宁：「阿宁，不然我把给你留的娶媳妇钱先借给文文.......」

卫宁没有抬头，嗯了一声：「等到把导师给的项目做好，应该还能有点钱。」

婆婆喜笑颜开：「好啊，太好了，我们家阿宁果然优秀。」

婆婆进屋要去拿卡，我止住了她：「我不能借你们的钱。」

一个老人家，一个还没工作的学生，这些钱就是他们生活的保障。

况且，要是我没有治好死了，谁来还钱？

我的命已经不值钱，难道还要再拖累两个善良的生命？

四、

婆婆劝我到小区里散散步。

鲜活的阳光、自由的风、欢快的鸟鸣。

上楼的时候，看见林莲莲站在家门口，居高临下，一脸得意。

当她看到我身后的卫宁时，变了脸色，冷笑道：

「安文，你果然有本事，这么快就又勾搭上一个年轻弟弟。」

我不知林莲莲为什么一直想和我比，我实在没有一样能比过她，以前除了贺封。

卫宁和我都没说话。

林莲莲又骄傲地说：「明天我与贺封订婚，作为我们爱情的唯一见证人，我想邀请你参加。」

「谢谢，我没有这个荣幸。」

林莲莲走到我面前，还是站在比我高一阶的地方：

「安文，你是这世上最有资格的人，没有你牵线，哪有我与贺封的爱情佳话。」

「何况，你也来见见世面，吃点你没吃过的好东西，省得一天天苦巴巴的样子。」

说完，塞给我一封邀请函。

林莲莲显摆完下楼走时，路过卫宁，冷笑：

「安文，你连贺封都拿捏不住，还想拿捏弟弟，别自不量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