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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屋里安静下来。
留下一地狼籍,还有形单只影的我。
我枯坐在地,盯着门口,很久,很久,就连云香近身,给我披外裳,也未曾察觉。
“王妃,您手流血了,奴婢扶您去榻上…”
“明明是那狐媚子干的,王妃您这又是何苦。”
“和王爷说清楚,您就不会…”
掌心伤口深可见骨,云香心疼得抹泪,声音哽咽得语不成调。
然而,我却一声不吭看着,任由血一滴滴落下,将被褥染成刺目的红。
就像当年那晚,我被容祈压在身下,第二天醒来时看到的光景。
我又羞又怕,却不想睁开眼,对上容祈怨毒的目色,他当时也是像方才那样,一把寒剑指着我,大骂我贱妇。
是啊,我是贱妇。
在容祈眼里,我就是个不择手段,肮脏不堪的歹毒之人。
为了得到他,不惜用催情药,让一向目下无尘,不贪男欢女爱的凌王,堕落在我石榴裙下。
后来,事实查清了,与我无关。
我当日送容祈的酒被睿王掉了包。
他一心想除掉容祈,买通万贵妃的宫女,一旦容祈染指后宫,被今上撞见,后果可想而知。
可好巧不巧,那日万贵妃头疾发作,去了偏殿歇息。
我路过紫云殿,想着去探望她。
刚入殿就被一个男人拉入怀里,他当时身上烫得像火,早已是神志不清。
我吓得想要大叫,直到,我看清他脸。
是容祈,他一脸迷离,像是喝醉了酒,那样朦胧的眼神,痴痴看着我。
我几时见过他这样,一时呆住不动了。
后来,我半推半就,不该发生的,该发生的,全发生了。
我原以为,容祈是爱我的,他搂着我那瞬,我疼得几乎不能呼吸,可心里还是万分欢喜,从小到大,受礼义廉耻,三纲五常,耳提命面。
可那一刻,我什么也不在乎了。
我爱容祈,我和他在一起,清清白白,又有什么错。
这夜,我做梦了。
梦到了很多事,很多人,偏偏在梦里,容祈却成了一个模糊的影子。
我看不清他脸,只记得他说了两个字。
“真脏。”
冰肌玉骨,如绸缎的肌肤,被褥蜿蜒开,蔓延着刺目的红。
到了他嘴里,原来是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