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娘吓得瑟缩了一下,看了一眼众人,中气不足地嘟囔:“她就是不正常!”
“你瞧瞧这十里八村的,谁家小娘跟她似的细皮嫩肉?谁家小娘长了这样一张狐媚的脸?这不是山里的精怪是什么?”
众人都看向肖洛依。
不得不说,肖洛依长得是真的好,鹅蛋脸、樱桃嘴、杏眼桃腮、肌肤**,十里八村没见过这样好看的小娘。
有一个村民忍不住接话:“问星道长都说了,二郎媳妇是福星,是贵人,不是灾星。”
“就是,贵人自然长得好,自然细皮嫩肉!”
“你见过哪个福星贵人跟我们一样老皮老脸?”
这话一说,众人都笑了。
气氛一下子轻松不少。
陈怀瑾眼神犀利地看向大伯娘,又看一眼大伯娘手中的绳子。
大伯娘跟被烫到了似的,将那绳子往身后藏,嗫嚅着:“是道长说异星降世的……”
陈怀瑾瞪了她好一阵,才收敛了眼中的杀气,沉声道:“大伯娘,从前我娘说,家中没有主母当家,请您帮忙管家。”
“如今我已经娶妻,以后我们家就是我娘子当家,家里的事就不劳烦大伯娘了。”
大伯娘愣了一瞬,惊跳起来:“好哇!陈二,我一门心思为了你们家,劳心劳力操持了四年!如今你这新媳妇刚娶回家,就把我扔过墙了?”
陈怀瑾一下子就噎住:“……”
陈怀瑾是男子,不好跟个泼妇似的吵架。
大伯娘瞬间就有了底气。
从前陈家三兄弟也不是没提过这一茬,不过大伯娘一哭闹,陈家三兄弟就哑火了。
最后陈家的东西还不是自己想拿就拿?
大伯娘撸袖子,准备摆开了架势再闹一场。
“我这费心费力的,不都是为了你们好……”
“大伯娘,我大伯今日不在家吧?”肖洛依打断了大伯娘的假意哭嚎,突兀地道。
大伯娘情绪被打断,还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就很不高兴:“他是瓦匠,给人去捡瓦了,自然不在家。”
肖洛依:“他这会儿,只怕正拿了捡瓦的钱在镇东头的街尾花销呢!”
“镇东头的街尾?那不是肖花娘的小院子吗?”有汉子在人群中怪笑一声。
“肖花娘?那个开暗门子的?”
“陈福光也好这一口?”
“瞧你说的,男人几个不好这一口?”
“哈哈……”有人没忍住,笑出声来。
大伯娘费脑子消化了几秒,才暴怒起来:“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怎么可能给肖花娘花销?他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情?”
肖洛依冷笑一声:“你若是不相信,叫人去找就是,但你自己别去。”
大伯娘自然不信,拔腿就往村子外面跑。
“你满嘴胡吣,动不动就诬陷长辈,你等我去看了回来,我再撕烂你个小娼妇的嘴!”
肖洛依“好心”提醒了一句:“大伯娘你就别亲自去了,当心有血光之灾啊!”
“我呸!你个丧良心的小娼妇,敢咒我!等我去看完了回来,有你好果子吃!”
大伯娘骂骂咧咧地跑了。
有好事的想看热闹,招呼一声,三三俩俩也跟了上去。
没热闹看了,剩下众人也各自回家,陈家三兄弟的院子里,这才重归平静。
“娘子,我去隔壁三哥家还了木头,就修床去了。”
陈怀瑾说着,将刚刚扛回来的木头又重新扛起来,往隔壁走去。
肖洛依不懂,问苟在一边的小弟陈怀瑜:“为什么要换木头才能修床?”
陈怀瑜撅嘴:“还不是因为大伯娘!”
原来大伯娘对陈家三兄弟盘剥太狠,直接导致陈家三兄弟但凡有点什么东西,她都要拿走。
于是陈家三兄弟琢磨出了新的生存之道。
家中不放任何可能会被拿走的东西,需要了就去隔壁三哥家借用,然后再弄回来新的还给隔壁三哥。
彻底做到坚壁清野。
“嘶!”
肖洛依倒吸一口凉气。
这一家都是狠人啊!
“修床不能用新鲜的湿木头,容易发霉长虫子和蘑菇,要用放干了的。”
“所以二哥去砍了湿木头,送去隔壁三哥家换一根干木头回来用。”
听着陈怀瑜的话,肖洛依恍然大悟:学到了!
陈怀瑾刚还完木头,大哥陈怀现回来了,后面还跟着泥水匠和一车砖头。
还是大青砖!
肖洛依和陈怀瑾、陈怀瑜都愣了一下。
陈怀现看了三人一眼,主动解释:“我想着,家里先修个围墙,以后家里安全些。”
泥水匠看着陈怀瑾家中那茅草泥巴屋,眼睛都直了:“你这破房子,还修个青砖围墙围起来?有什么值得人惦记的?”
这家徒四壁的,人家惦记你房顶上的茅草?
“陈家老大,要我说,你要是真有钱,不如先修青砖大瓦房再修围墙?”
陈怀现看一眼肖洛依,刚刚回来的路上,他遇上了村里人,已经知道了肖洛依被大伯娘算计未果的事情了。
“不,先修围墙。修好了围墙,再修青砖大瓦房。”
免得大伯娘来骚扰。
肖洛依听明白了,心中顿时一暖。
没想到陈怀现真找泥水匠来修围墙,让大伯娘进不来!
“谢谢大哥。”肖洛依赶紧道谢。
“一家人,不说这个。”陈怀现说完,转身就去跟泥水匠说自己的要求了。
泥水匠也是无奈,只好答应着去做事了。
陈怀现跟泥水匠提议,自己和陈怀瑾可以打下手,泥水匠只管往上砌墙就行,这样速度快。
至于青砖,用完一车再拉一车回来,一定是当天用完。
这也是怕大伯娘一家半夜偷砖。
泥水匠想起关于雷公村陈家三兄弟的传言,懂了:“没问题。你们两个壮劳力帮忙,这事情做起来快得很。”
这边开始挖地基、拌泥浆,忙得热火朝天时,村头陡然传来一声拉长了声音地哭嚎:“天杀的啊……我活不成啦……”
是大伯娘。
众人齐齐停手,往外看过去。
却见村口一行村民鱼贯而来,打头的是衣裳和头发都散乱的大伯,后面跟了好些去看热闹的村民。
中间夹杂了一个板车,被村里汉子拉着,上面坐着头发衣裳凌乱的大伯娘。
大伯娘拍着板车,一路走一路在哭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