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姨娘劳碌了一辈子,如今得了提升,喜气洋洋地来谢陵容和母亲。陵容看着面前面若银盘、梨涡浅浅的妇人,不禁想起上辈子,父亲被斩首后,她也被处死抛尸荒野。看顾了自己一辈子的姨娘,不该落得如此下场。
李姨娘正拿着几身料子:“夫人,这是我入府时的嫁妆。虽说不是当前时兴的款式,但确实是好东西,想着裁几身给陵容做衣服。”
陵容母亲感激握住李姨娘的手:“这是你仅剩的陪嫁了,是我对不住你,你入府这些年也没个一儿半女,还跟着我这不争气的夫人吃苦......”
陵容看着眼前的织花段子,想起那年自己碰洒了夏冬春的茶杯,才与姐姐、眉庄结下宿缘。今日再看,反而生出了一股蜕变重生的心思。陵容接过布料:“姨娘别妄自菲薄,您的东西都是最好的。回头我自己绣些春花,再找裁缝赶制身衣服。”
李姨娘见陵容收下,才松了一口气。她是真的拿陵容当亲生孩子疼:“还有就是你此番上京,没人陪着不行,我同你一起去。”
陵容早有了打算,摇摇头:“姨娘,秋娘的儿子生下后会抱到母亲房中教养,府里不能没有打点的人。并且,我还有事要请你相助。”
二人劝了两句,见陵容坚持,只能点头,吩咐说让母亲的大丫环陪同。母亲身体不好,说了两句便累了。陵容正好引着李姨娘去她房中,两人暗暗私语。
而后的几天里,陵容没有停下来,除了打点上京的行囊,就是忙于复刻上辈子争宠用的合欢香。但这个香,是给安比槐用的。
四十天后,秋娘发动了。因说她腹中是男胎,府中大多数女眷都等在秋娘的院子里。此处姨娘们心思各异,暂按下不表。
陵容扶着母亲坐在院子中喝茶,听着秋娘一声声惨叫,母亲不时地张望着门外:“老爷去哪了!”
众人不说话,因为这个理由实在难以启齿。自那日秋娘闹了一场之后,安比槐好像变了个人,日日留宿在其他几位姨娘处,最后发展到一回府就钻进姨娘们的房中。毕竟已经是四十多岁的男人了,多日下来,竟然虚弱透支,晕倒在了姨娘的床上。
请了大夫来看,说是虚里透支,需要好好养着。但,安比槐根本停不下来,日日流连忘返。
陵容和李姨娘对视了一眼,看到彼此的笑意。那夜,陵容将合欢香交给姨娘,吩咐她给那几个无宠的小姨娘房中点上。怕被安比槐闻出来,并用百合、夜来香等有浓郁香味的花香掩盖。有了合欢香,安比槐彻底沉迷于床帏之事。
另外,陵容又在安比槐的膳食中加入朱砂等物。双管齐下,很快就掏空了安比槐的身体。只等着,陵容中选后,让李姨娘下药一催,就能送安比槐归西。至于让安比槐什么时候死,陵容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但最好能等到她中选之后!
此时,秋娘房中传来一阵婴儿啼哭。接生婆满脸堆笑地冲出来:“恭喜夫人,是个小少爷!”所有人松了口气,安比槐终于后继有人。陵容心里想着,那日后自己攒下的家业,终于不用便宜那些叔伯亲戚了。
陵容抚摸着接生婆怀中的小孩,若是自己上辈子的孩子能生下来,是不是也能像现在这样?思及此处,陵容转了心思,她想要光耀安家门楣,那除了自己入宫以外,家中还要有人。日后,她会安排名师,好好教育这个弟弟,让他可以为国效力。
自这日后,弟弟被取名为安旭,取旭日东升之意,养在主母院中。随着进京的日子将近,陵容将更多的时间用在读书习字上,上一世就是吃了不会诗词歌赋的亏。没关系,自己必定学回来,当上后宫状元。
雍正五年五月十五,安陵容从松阳县启程进京。一辆小小的马车,踏着晨光奔赴一场刀光血影的未来。但陵容面不改色,甚至隐隐有些期待,上辈子有的、这辈子还要有;而上辈子没有的,这辈子要都抢过来!安陵容深知,她生来野心勃勃,无论是为母亲、还是为自己,她都要荣光加身、青史留名!
初夏的阳光耀眼刺目,全国官道上都有车轮声滚滚。天下最优秀的女子,都在奔向她们的舞台。她们花枝招展,她们目标明确,却是一个个鲜活又明亮的生命,让人看着就心生欢喜。